潼潼也确实找到了,他浑身湿漉漉的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一棵树下,看到许岁之披着祁渊的外套,贴在祁渊腿上,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而祁渊掌心贴着许岁之的额头,眉间全是隐忧。
哗啦啦的雨声顺着树叶滴落到身上,雨幕下山洞内的氛围带着温暖和默契。
祁渊看着苏潼定定地视线,急的团团转,拼了命的想解释,他要跟潼潼解释,不是这样的,不是潼潼看到的这样的。
是因为许岁之苦肉计,为他挡了一块石头导致断了腿,又发了烧,他怕许岁之会死,才没有推开许岁之。
他慌乱惶恐的看着苏潼,看着苏潼狼狈且孤单的在雨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最后还是踩着满地的枝桠和泥水转身离开,笔直挺拔的身影在雨幕中越来越远,找到搜救队的人,将祁渊的位置告诉了他们。
祁渊却再也迈不动脚步了,他捂着生疼的像是活生生被撕裂般的胸口,看着青年祁渊和许岁之此时的情景,脸色灰败,眼神无神。
潼潼不会听他解释了……
他木然的看着搜救队把青年祁渊和许岁之两人救出去,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最后跟在青年祁渊身后去找了苏潼,祁渊一看到苏潼似乎眉头微皱,正摸着肩头的方向,就想起他后背的伤,粗粗的抹着眼泪,急的眼睛泛红,触碰着苏潼的后背,
“潼潼,你后背疼不疼,你快去看病啊,快去啊。”
“潼潼我们不理这个傻逼,我们不理他,我们去看病。”
苏潼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祁渊进来后,淡淡看了他眼,就准备离开。
可是青年祁渊却以为苏潼是因为看见他和许岁之在一起不高兴,在耍小脾气,在加上那个莫名奇妙和苏潼亲昵的遥不还心头憋了几天的气,更是以为苏潼没有一句关心的话,心里的那股气憋的更久了。
他直接拽着苏潼的手,说的话越来越重,越来越难听,也越来越恶毒,
祁渊发了疯的想要拽开青年祁渊的手,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傻逼,“你放开,你放开。”
“他还在受着伤,你想干什么?”
“你个畜生,有什么资格说出这些话,有什么资格?”
祁渊抖着嗓子,胡乱的擦着眼泪,可眼中的自厌和悲凉却越来越重。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他曾经对潼潼做过的,说过的一切,如今想来,竟是如此的丑陋恶臭。
他……如此不堪。
祁渊现在,只恨不得杀了从前的自己,那个不堪又丑恶的自己。
祁渊无能无力的看着他和苏潼,眸中俱是痛苦,连呼吸都急促而哽咽,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滑落进了不可挽回的,幽深绝望的深渊。
再也……见不到光明!
他狼狈卑微的蜷缩在帐篷的一脚,捂着耳朵,把脸深深埋进双膝间,肩膀剧烈的抖动着,声音嘶哑,脸上潮湿一片。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错。
一直到祁渊听见苏潼的干呕声时,才通红着眼慌忙看向苏潼,却看到苏潼正捂着胸口干呕。
祁渊心里瞬间慌的不行,他努力想伸出手替潼潼顺着背,却在潼潼抬起脸时,愣住了。
潼潼脸上湿漉漉一片,他哭了。
苏潼一直在面无表情的擦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眼泪依旧在掉。
祁渊如被一把大锤狠狠敲了一下,心神巨震,一片空白,看着苏潼面无表情的擦着眼泪,一滴眼泪顺着下颌摇摇欲坠,祁渊颤抖着手,放在那颗眼泪下面。
看着这颗眼泪最终坠落,直直的穿过他的手掌,祁渊急忙攥起手,徒劳的想留住这颗泪珠,但是这颗眼泪最终还是溅落在地上。
祁渊愣怔的看着空空的手掌,一瞬间,巨大的悲戚和绝望击垮了他,气息悲哀的让人想哭。
他的潼潼就像这颗眼泪一样,他怎么努力,怎么挽回,都没用了。
他们,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祁渊绝望而贪恋的看着苏潼,看着苏潼面无表情的擦干净眼泪,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眼中暗沉的不见一丝光亮,他慢慢抬起手触摸着月亮的方向,眼底另一种亮渐渐浮现。
他的潼潼,彻底,彻底放下他了。
潼潼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从前对祁渊的温暖,他们之间,连微薄的友谊,点头之交都没了。
他,彻彻底底的,消耗完了与苏潼之间所有的感情,无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