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人和他说着什么,又似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模模糊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隔了一层膜。
直到人都走光了,深秋的风慢慢吹起地上的灰烬,祁渊才恍然回神,踉踉跄跄的走到这堆残骸中,茫然的看着这一切,恍惚的举目四望,伸手却只握住了一堆灰烬。
没了,
什么都没了。
他的家,他和潼潼的家,没了。
好像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又好像茫然间被人夺走了最重要的东西,祁渊眼泪无知无觉得掉下来,他脸色惨白,抖着手虚摸着这里的一切,双腿如同陷入了沼泽中,每一步都无比艰难,几乎跌倒。
他来来回回的绕着别墅的残骸废墟磕磕绊绊的走,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好像觉得这是一个梦,一个劲的寻找着出口。
一直到黄昏来临,他才瘫软着跪倒在地,抖着手摸地上随风飘扬的灰烬,无助而绝望的大哭出声,就像找不到的家的孩子,嘶哑难听的声音响彻云霄,
“潼潼,潼潼你回来,我好难受,我好怕。”
“什么都没了,潼潼你回来哄哄我,我心里好疼,我没有家了。”
“啊……潼潼,你抱抱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要我了。”
“你不要我了,我没有家了,我什么都没了。”
“潼潼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
绝望到极致的哭声在废墟回荡,惊起天上的一群飞鸟,瞬间扑棱着翅膀飞离这里,苏潼和遥不还站在树下,冷眼看着不远处似乎哭到近乎痉挛的祁渊。
他们谁都没说话,遥不还看着飞起的飞鸟,而苏潼则是漠视的注视着前方的祁渊,没忍住掏了掏耳朵,看着此刻的祁渊心里毫无波动,只觉得他的哭声刺耳,吵的耳朵疼。
风将还散着最后一丝余温的灰烬吹到两人面前,遥不还抬手张开手,看着这些灰烬穿透手掌洋洋洒洒的落到草地上,枯黄的树叶上,最后落入尘埃中再也看不见。
遥不还不经意的看着祁渊,嘴角不屑而嘲讽的笑意一闪而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渊好像回过神来,突然半爬的跑到苏潼曾经的房间的位置,跪在地上随手擦过脸,用手小心的扒拉着废墟,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喃喃自语,
“一定还有没烧完的东西,一定还有,一定可以找到。”
起初祁渊还在小心的扒拉着,但是这里除了空荡荡的灰烬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的动作越来越大,甚至徒手一点点的挖着下面坚硬的泥土,手指甲很快劈裂流血,祁渊依旧没有知觉一样,继续挖,这里挖不到就换一个地方,好像那些东西可以钻进土里一样。
直到他的十指劈裂,原先修长白皙的手指此刻又脏又黑,指甲上都是干涸的血液,半跪在地上的祁渊才猛然被一股力道拉开,他的十指被另一双软嫩的双手包裹在手中。
“渊哥,你别这样,苏潼已经死了,他如果看到你这样一定会难受的。”
祁渊茫然地抬头,许岁之的脸出现在眼前,他坐在轮椅上,身后是之前刮伤了他的青年,许岁之满眼心疼的看着他。
“你还有我,我知道你和苏潼哥在一起九年了,没关系,我可以等,我们以后可以有另一个九年,十九年,二十九年,一辈子。”许岁之看着祁渊的双眼。
祁渊毫不犹豫的甩开他的手,“滚!”
说完不顾许岁之的反应,头也不回的离开,背影在黄昏下拉的很长,孤独而死寂。
只是刚走到半路,背影突然摇摇晃晃,最后猛的后仰晕倒。
“祁渊……”许岁之赶紧和身后的人一起把祁渊送到医院。
遥不还和苏潼遥遥看着他们,遥不还捣了捣苏潼,眼神示意,“看,三主角到齐了,看到那个推着许岁之的人没?他就是许岁之上辈子的老公,这辈子的痴情备胎,啧啧啧。”
苏潼对不感兴趣的话题向来充耳不闻,遥不还没意思极了,“连一起八卦的人都没有,我真是太惨了。”
就在这时,遥不还眼尖的注意到不远处的草堆里,一抹银光反射着照进他的眼中,遥不还奇怪的过去,这才发现居然是被祁渊扔出窗外的戒指。
只不过当初祁渊扔出了两枚,可这里只有一枚,遥不还将戒指拿起来,明显是祁渊的尺寸,顿时好像捡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直接扔给了苏潼。
“喏,你的戒指。”
苏潼眼帘都没动一下,顺手接过,看着手心的戒指,直接将其高温融化成铁水,随手扔到地上。
“哎?你那枚呢?”遥不还正准备把苏潼的那枚找到,一起销毁,突然听到苏潼平静的声音,“有人来了。”
嗯?
遥不还立刻抬头看过去,果然,就看到一个斯斯文文,带着书卷之气的男人正慢吞吞的走过来,看着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的别墅,颇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