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端微怔,立刻大步上去,三下五除二揭下了苏玄的易容,然后惊道:“苏大人?!”
苏玄:“……端侍卫,久见了。”
此刻,他心情之复杂简直难以言喻。
说实话,把人锁上,关起来,放在自己的卧房里,可是他一直以来想对曲长负做的事,甚至在一些梦境中还成功过几回,只是到了现实里始终下不了这狠手罢了。
没想到,现在倒是反过来被曲长负给……囚禁了。
这让苏玄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小端看着苏玄的目光也变得不善和警惕起来,不知道他乔装改扮特意跑过来接近曲长负到底是有何居心。
只不过听两人说话,又觉得曲长负和苏玄的关系亦敌亦友,十分难以捉摸。
“就先这样吧,搞了那么多阴谋诡计想必很累,你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息。”
曲长负拍了拍苏玄的肩膀,说道:“千万不要打逃跑的主意,我身体不好,经不住气,要是离了你可怎么活啊。”
苏玄:“……哦。”
曲长负以拳抵唇,做作地咳嗽了两声,背着手走了。
小端跟在曲长负身后出了大帐,追问道:“少爷,您的病这是好了?”
曲长负道:“我就没病。”
小端:“……”
曲长负把大家骗的团团转,居然还好意思教训他:“听说主子没病,应当第一时间展露笑意,表现欣慰之情。否则让旁人瞧见了,还以为你才是内奸。”
小端面无表情道:“奴才是替少爷心疼,您这一病,奴才还以为是前日里贪杯所至,刚把少爷的两坛子酒给偷偷倒了。”
曲长负一怔,然后抬腿就踹了他一脚。
“滚,看见你在我跟前晃悠就心烦。”
他没好气地说道:“去,找人给李裳送个信,就说他手下爱将苏玄已经被我给绑了,若是他敢轻举妄动,我就先把苏玄当着他城中众将士的面吊在城门前,让旁人看看他是如何不顾手下性命的。”
小端没想到曲长负把苏玄一人二用,居然还要继续发挥他作为优秀卧底的价值,威胁李裳一把,神色严肃起来,应了声“是”,连忙去了。
李裳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果真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彻查,却没有人知道,苏玄这么一个大活人到底是怎么被无声无息地绑走的。
这让他对曲长负更加多了三分忌惮。
要是其他人或许还好一些,偏偏苏玄作为李裳的亲信和智囊,对他而言十分重要,更加知道他的不少秘密和计划。
就算李裳可以忍痛舍弃苏玄这个人才,但他也不能确保,苏玄听见自己坚持要与曲长负开战之后,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被舍弃,一怒之下泄露给敌军重要的情报?
更何况,李裳在郢国的根基尚浅,除了苏玄等部分人之外,大部分都是刚投奔他不久的新势力。在这种情况下,他对待苏玄绝情,毕竟也不能对其他下属服众,总而言之,问题极多。
曲长负神来一笔,因为有着这些顾虑,就算李裳肚子里已经将他骂翻了天,还是不得不忍着脾气回复使者,说是自己要再考虑考虑。
曲长负很清楚,李裳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苏玄的事会让他头疼,但这只能争取出一定的时间,却无法阻止对方意图进攻的结果。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既不是乔装逃跑,也并非坐等救援,曲长负要用这段来之不易的喘息之机加紧部署,等待靖千江的消息。
他不是要防范李裳的攻击,他是要让李裳尝一尝——失败的滋味!
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曲长负就已经仔细观察了这附近的地形。
他们驻军之处背靠着一座山,山间有一道狭长的谷道,名叫踯躅谷。正是形容此地狭窄难行,进退维谷,令人不得不再次踟蹰徘徊。
而踯躅谷的另一面出口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水路,外接芙蓉浦,一条是旱路,出去之后便是通往干梁的方向。
而李裳那边的十五万大军包围圈,就是连这座山一起给围了进去,分别堵在芙蓉浦外面和山谷谷口。
曲长负据此将自己手下的万余人分开,做出了部署。
挑选来自南方,精通水性的三千人埋伏于芙蓉浦之内,另有五千人守在旱路出口之处的高峰上,而他自己则率领余下主力,继续留在军营,直面李裳随时有可能发动的攻击。
这样布置之后,若是李裳的军队发动进攻,主力军便撤往峡谷之内,十五万大军不可能同时进入,只能部分追击,这时便可发动攻击。
一方截断追击的敌军与其余大军的联系,一方采用游击式进攻之法,打乱敌军之阵型,让他们彻底失去人数方面所占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