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战场上,谁都没有意识到,曲长负已经找来了第三方的演员混入了他们的战局中,只在心里暗自奇怪。
车敕儿想要领兵回城稍作休整,却被靖千江趁机绕到后?方,指挥手下?将士撞击城门。
城门之内,土渣碎石开始向?下?掉落,只听巨响连连,惊动了里面的西羌守军。
他们正要上去将城门堵住,冷不防却从两面冲出来不少手中拿着棍棒的壮丁,将队伍冲散。
城内的西羌士兵们不明所以,难以聚集,靖千江那边更是下?令猛攻,车敕儿虽然无法看?清楚城内的情况,但也意识到发生了变故。
他的人?无法从靖千江这边的防线突围,便不能?冲到城门口去阻止郢军撞击城门,只能?下?令大军猛攻靖千江队尾,以求使他腾不出手来攻城。
然而这一切的做法收效甚微,只听城门轰然倒下?,靖千江不惧城内伏兵,领军一马当先,悍然杀入。
车敕儿大惊失色,连忙喝令道?:“快拦住他!”
而就在他紧随其后?进入城中,想要追击靖千江的时候,最为古怪的一幕出现了。
——车敕儿军中竟然有不少士兵纷纷倒戈,反过来杀向?西羌大军。
这些人?正是曲长负示意宋家军假扮而成,他们身上有特殊的记号,能?够分辨出来敌人?和队友,其他的人?可就不明所以了,顿时彻底乱作一团。
车敕儿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有朝一日能?在自己?的地盘上中伏,当下?回马便要向?城外逃去,这时却听一声断喝:“哪里去!”
车敕儿一回头,便见?靖千江手握一支长枪,一人?一骑,在乱军当中奔突而来。
他同样?分辨不出穿着同样?服饰的到底是敌军还是友军,不能?主动进攻,但追击车敕儿时,上来拦路的一定都是西羌士兵,这点绝对错不了。
周围箭矢如同飞雨,靖千江长枪挥洒,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转眼再无阻碍,车敕儿挥刀劈砍,三招之内,手中兵刃却被他挑飞在天。
靖千江将枪锋点在了他的咽喉处,冷然道?:“认败,留人?。”
车敕儿面色惨白,僵硬片刻,从马背上下?来,单膝跪地。
靖千江把?长枪一收,周围将士欢呼之声四起。
尚未等他下?令整队收兵,便敏锐地从一片嘈杂人?语里,分辨出了几声清脆的击掌之声。
靖千江霍然回眸。
只见?曲长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就站在离他不远的萧肃沙场中,秀颀的下?颌微微扬着,唇畔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正闲闲击掌,风采无俦。
清冷又矜贵,正是无数个夜晚魂牵梦萦的模样?。
眼中蓦地一酸,靖千江翻身跳下?马来,一把?将手中长枪掷下?,奔到曲长负面前。
他竟不管此时三军将士在侧,凝视对方片刻,蓦地伸出手来,将他紧紧拥入怀中,下?颏抵在曲长负的肩头。
“你?没事。”靖千江哑声道?,“太?好了……”
然后?那些正在被一一押起来带走的西羌俘虏们,就目瞪口呆地看?见?,郢国这个方才还威风凛凛大杀四方的璟王,这时竟然毫无形象地哭湿了曲长负的半边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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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托你?的福,我实在是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被这样?名副其实地万众瞩目过了。”
等到两人?总算可以独处的时候,曲长负换了件玉色的常服,手上薄薄的文书卷成个小?筒,在掌心中轻敲。
他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揶揄道?:“璟王真乃性情中人?也,如此倾情一哭,当可成名。”
身后?屏风内的水声停了,热气氤氲,靖千江已经洗去了一身血污,走了出来。
听了曲长负的话,他道?:“你?说这情是为谁而倾呢?”
肩头被人?按住,那股潮湿而温热的气息到了身畔,曲长负未及说话,靖千江忽地抬起手来,盖在他的眼睛上。
随后?,对方的唇已经急切地吻了下?来,带着不顾一切地焦灼与思念,根本不容他逃离。
目不能?视物?,这种久违的触感变得分外鲜明,曲长负的身体?被迫向?后?靠在椅背上,承受着对方的掠夺,心神微震。
他半伸出手,在半空中顿了顿,然后?按在了靖千江的脊背上。
这样?与他相拥,曲长负便能?够觉察出来,对方似乎消瘦了很多。
多少不必出口的情意消融在厮磨的唇瓣之间,他们亲了很久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