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识瞧陶颂一眼,使了传音术:“你放心,我会没事的。”
陶颂满心担忧。
喻识只又道:“你听我的,不要添乱。”
陶颂依旧不信,但已有几位曲桑谷的弟子过来扯他。陶颂挣了一下,倒不知道为何居然挣不开。
他满心焦急,却没说上什么话,便被扯了出去。
喻识瞧着门被从外头封上,方盯着段晔,缓缓开口:“段谷主,我是喻识。”
段晔心内猛然一惊,攒起来的一肚子话霎时就忘了。
喻识由着他冷静了些,才又开口:“你能猜到,我为什么在这里,许愫又为什么会在我房间了吧。”
段晔仍有些惊骇,回想起燕华与临安种种细节,心内已大半认定了喻识的身份。
他迟疑半晌,方道:“他背叛了云台……”
喻识笑了笑:“我猜着,段谷主和门中之人原本商议的结果,还是将我交给云台吧,是以你才毫不犹豫地将陶颂撇干净了。”
段晔缓了缓心绪,一派坦荡:“曲桑谷不能让旁的门派进来查,我们做贼心虚,只能依附云台。”
“但现在应该不会这样想了吧?”喻识瞧着段晔的神色突然头疼了许多。
喻识顿了顿,又补充道:“许愫告诉我了所有事,还有证据,有云台的,也有曲桑谷的。”
段晔一惊,又陡然狐疑:“证据?”
他几乎斩钉截铁:“昔年之事不会有任何证据。”
“许慎心思如何缜密,段谷主应当比我清楚;许愫与他是什么关系,你也应该比我清楚。”喻识笑了笑,“他若偷偷留下当年证物,最有可能留给谁?”
段晔一顿,神色间已有些动摇。
喻识继续道:“段谷主如果把我交给云台,我便是拼着再死一次,也要将归墟真相揭发出来。云台根基深厚,难说日后会如何,但曲桑谷背上杀害我的罪名,再加上谷中诸多上古秘术,你说,仙门百家会放过你们吗?”
喻识眼瞧着段晔打了个寒战。
但段晔强自冷静下来:“你说你有证据,证据呢?”
喻识微微一笑:“我自然不可能给你看。”
“那我凭什么信你?”
喻识勾起嘴角:“这就看段谷主愿不愿意赌一把了。不信我,可以即刻将我交给云台,但我保证,曲桑谷的下场绝对不会比选择相信我要好。”
段晔犹豫片刻,已然动心:“你可以说说,相信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我保证,真相揭发之时,曲桑谷不会有任何损失。那是许慎作下的因果,与后人无关。我不会追究现在的曲桑谷,我保证仙门百家也不会。”
喻识开始谈条件,“段谷主并不需要多做什么。将我关在地牢或者什么地方都好,只希望您隐瞒几日再告诉云台此事。”
段晔有些不敢相信:“就这样?”
“就这样。”喻识笑笑,“看守不要太严就好。我即便是跑了,也是我自己的本事,与曲桑谷无关。”
房间内静了一会儿,段晔抬眸瞧他:“你知道的,我现在就杀了你,也是个法子。”
“那许愫到底是为什么会死在曲桑谷,可就说不清楚了。”喻识耸肩,“尚掌门就一点都不多疑么?”
“曲桑谷正值崭露头角之际,杀了许愫,正好和云台断了干系,日后寻机壮大门派,云台日渐落寞,或许有一天,段谷主还会以归墟之事反咬云台一口。”
段晔冷笑一声:“我明白了,绝不能让你这张搬弄是非黑白的嘴落到云台手里。”
“杀人诛心而已。”喻识对上他幽深的眼神,又笑了笑,“段谷主现在,也不要想着杀了我一了百了,你当真杀得掉我么?”
“当年归墟那般精心筹划,我依然还活着。”
喻识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墨染的眸子盈满了苍凉而肃杀的寒意。
段晔瞅了一眼,整颗心都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
四下悄寂,喻识留了足够多的时辰,让他去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