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颂一口气编了一地兔子,没等到宋持出来,倒先等来了顾昙。
顾昙打眼瞧了瞧这一对对玩意儿,皱了皱眉。
陶颂行了个礼,又拦他:“顾阁主,六长老他不在。”
流景阁平白多出来个六长老,想来喻识的身份,顾昙是知道的。但陶颂谨慎惯了,能不声张之事,也不想多一个人知晓。
顾昙似乎上下打量了陶颂一遍,才沉声道:“我也没旁的事情,同封弦说也一样。”
说了这一句,却站着没走。
陶颂礼貌笑笑:“顾阁主有事找我?”
顾昙眉眼本就阴郁,此时颇有几分不善:“庄掌门与我说,你和他定亲了。”
陶颂不知为何,听出了几分薄怒,但面上依旧坦坦荡荡地周全了礼数:“是陶颂高攀了,陶颂年轻不懂事,日后一定好好待六长老,不让顾阁主挂心。”
顾昙站开两步远,盯着他看了许久,语气蓦然缓和下来,似乎有些嘲弄的意思:“你是扶风的高徒,该是我们流景阁高攀了才对。”
陶颂听得不舒服,只抬出场面话对付:“陶颂还年轻,日后哪里行事不稳妥,还要顾阁主多指教。”
顾昙略勾起嘴角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略起了一阵风,树叶子连同碎花,哗啦啦地在地上打着卷。
长瀛蹙眉,小声道:“顾昙怎么阴阳怪气的。”
陶颂心下警惕,稍一沉吟:“和师父说我当街伤人的人,应该是他。”
崔淩霎时就明白了,又看向陶颂:“阿颂……”
“八成是了。”陶颂无奈笑笑,“我早说了喜欢他的人多得是,就和跟你提亲的一样,能从青江城排到扶风山。”
崔淩面色绯红,又忙看向长瀛,长瀛却突然插嘴:“阿淩和我解释过了,我才不信你,你又来挑拨我和阿淩。”
陶颂好笑地叹口气:“行吧,我闭嘴,你俩才是一家人,我个外人……”
他正说着这一句,门却一动,宋持一脸冷淡肃穆地从里面走出。
陶颂不由紧张,宋持却并不肯说什么,只道:“想知道什么,去问六长老吧。”
陶颂见追着他问不出来,要进去看喻识,却也被拦着:“我行了针,他睡下了。”
宋持便开始给崔淩絮叨这套药理阵法,末了嘱咐一句:“你跟着六长老,每十五日行一次针,记好了么?”
崔淩慎重点头。
宋持这才看向陶颂,淡薄目光中掠过一丝温情:“听说你们定亲了,当真是缘分未尽。”
陶颂心下一动,宋持又拍拍他,带了些微末的伤感:“好好珍惜。”
陶颂感慨万千,郑重道:“我会的。”
宋持便不再理他,又恢复了漠然的样子,转头就开始检查崔凌:“我方才说的东西,复述一遍。”
这教徒弟的方法,陶颂暗自咋舌。
崔淩却仿佛习以为常,旁若无人地开始重复。
陶颂瞧着他认认真真地复述了五六遍,宋持才有些松口要走的意思,还没抬脚,却又等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段晔走近前来,先是瞧了宋持两眼,赔笑道:“宋城主也在啊。”
宋持略一点头:“教弟子背书。”
“呦,那我没打扰你们吧。”段晔探头探脑,“我就来找长瀛要个东西。”
他向长瀛笑笑:“今儿早上……”
长瀛想起来了,掏出锁片:“是这个吧?”
段晔眼疾手快地捞住,一把藏在怀里,偷偷抬眼打量了下宋持,忙不迭地解释:“我家小孙子的长命锁,小孩年龄小,顺手就给出去了。”
宋持并不在意,也没作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