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颂按着他的手微微发抖,眼神迷蒙,仿佛隔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喻识有些无措地张张口,尚未发出声音,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阿颂,你好点......”崔淩一脚踏进房间,整个人都傻了。
夜风从门内涌入,夹杂着潮湿的雨汽,吹得轻柔帘帐四下散漫。床上二人,衣衫大敞,鬓发不整,面上红泽尤在,正微微地喘着气。
喻识一眼瞥见崔淩,登时就慌了:“崔淩,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和陶......”
他挣扎还没起身,却突然被陶颂欺身压了下去。
门外一道惊雷闪过,崔淩愣了一下,砰得一声关上了房门。
“崔淩你别走!真不是你想得那样!嘶——好疼,陶颂你做......”
崔淩站在门外缓了缓神,听见这一句,再不敢停留,手忙脚乱地跑了,还顺手给房门加了道强大禁制。
喻识瞧见金光一闪,简直欲哭无泪。
这边陶颂察觉他要跑,更加不清醒了三分,趁着他一走神,抬手封了他七经八脉,刷拉一声撕烂了他衣裳。
喻识浑身一软,力气直接被抽没了,顿时慌乱地喊起来:“陶颂你冷静点,你想想你心上人,他刚走,你不能真的对不起他啊!我不是他,我不是你心上人!你看清楚些!”
陶颂手上突然一停。
喻识的肩膀被他攥得生疼,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手:“陶颂?”
陶颂怔怔地盯着他,默了好一会儿,眼眶里突然滚下两行泪来。
喻识心道,这次可误会大发了,被心上人抓个正着,陶颂估计难受死了。
不过自家小狐狸算是有机会了吧。
儿啊,爹为了你真是把身家性命都搭上了!
喻识还没来得及有养儿子的欣慰感,陶颂温热的手突然覆上了他的肩膀处,颤抖着摩娑了两遍,喃喃自语地找着什么:“我明明看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他双眸蕴满了泪水,面上又泛起异样的潮红,喻识并未听清他的话,只当他因为崔淩撞见十分难过,安慰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人遍地都是,不行换一个......”
陶颂霎时神色哀痛:“换不了,我打小就喜欢他一个人......”
喻识摸摸他手腕:“没事没事,你还会遇到其他人的,别难过别难过——”
他这边还没劝完,陶颂突然胸口一动,整个人一滞,嘴角缓缓滑了丝血出来,一下子歪在了床上。
天雷滚滚,窗外的风哗啦哗啦地向檐下扫着雨,紫薇花枝在风中咔嚓一声折了,碎花瓣散了一地。
......喻识一时心力交瘁。
他探了探陶颂的脉息,乱得让人心惊。
不就捉奸在床吗?至于急火攻心成这样吗?
喻识这个连手都没和人拉过的人,皱眉品了一会儿,实在理解不了这经年暗恋一朝粉碎的滋味。
他将陶颂向内挪了挪,看见门上禁制,又皱了皱眉。
晕也可以,晕之前怎么不给我解了经脉?
这要待到明天早晨,可真是说不清楚了。
喻识抿了抿有些微痛的嘴唇,坐在床沿叹了口气,又瞧见罪魁祸首蹙眉攥着锦被,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喻识冷眼瞧了片刻,终究心软,过去探了探他面颊,仍有些烫。
陶颂突然一把拽住他的手:“你要走,一定要带着我......”
......我想走也走不了,谢谢你家崔淩了。
喻识又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不走,我哪儿都不去。”
喻识轻轻松开他,把一身凌乱衣裳都脱了晾好,又在另一半床上躺下。
陶颂闭着眼,还是摸到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