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天蓝猛地从回忆中抽离,阴沉的神色迅速在脸上铺散开来。
方远航在自己额头上用力按了一把,低喃道:“被害者可能永远想不到,自己会因为荒唐到什么地步的理由被杀人狂盯上。”
“是又怎么样!”牛天蓝龇牙咧嘴,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狼,“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
记录员是一名女性,闻言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她们长着人的外表,内心和牲畜没有区别!”牛天蓝几乎失控,双手不断拍击桌面,“你知道唐倩有多贱吗?她自己是女人,但她比谁都更瞧不起女人!当初在酒吧,我穿女装,她对我不屑一顾,后来我让她听到了我的声音,当她得知我是个男人时,她马上就变成了一条摇尾乞怜的狗!粘着我,求我,我骂她贱,你猜她怎么回答?她说在男人面前,女人就该贱!”
记录员说:“注意你的言辞。”
明恕低声对记录员道:“抱歉,让你听到这些。你休息一下,换方远航或者徐椿进来。”
“我难道说得不对?”牛天蓝冷笑,“孟珊也不是什么好人,她父亲走了,我让她最后给她父亲买一份纸礼花,她都不愿意,还当场失控。女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情绪崩溃,丑死了。”
“还有温曦,哈哈哈,她也死了!”牛天蓝说:“那也是个贱女人,和唐倩一样,觉得男人高人一等。这样不是最好吗?我杀死她们,吃掉她们,是她们的荣幸!”
明恕并不意外温曦已经遇害,厨房的那些血迹就是罪证,“你当面约唐倩去凤升镇,还建议她辞掉工作,10月26号,你在周长友家后面的荒地上杀死唐倩,你选择凤升镇是因为曾经去过,熟悉。那温曦呢?你把她藏在哪里?”
牛天蓝短暂地愣神,喉咙挤出笑声,“我把她给烧了。你们再也找不到她了。”
“这怎么可能?”方远航已经在审讯室坐下,“在哪里烧?殡仪馆?”
“很容易啊。”牛天蓝举起右手,做了个劈砍的动作,“我把她剁成一块一块,每天上班,就带上一块。往炉子里一丢,出来都是一堆骨灰,那些家属那么蠢,谁能分清谁是谁的骨灰?”
明恕说:“你就是这样处理掉了温曦的尸体?”
牛天蓝忽然神叨叨地说:“我能钻殡仪馆管理上的空子,说不定别人也会钻。也许……也许杀人的不止我一个人?那些焚炉,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禁地。”
方远航顿感寒意从尾椎处窜起。
牛天蓝是个极其变态的杀人凶手,刚才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很难不引人遐想。
“西月”殡仪馆管理规范,有一套完整的员工守则。可管理再规范的地方,也难免有漏洞,漏洞可以被一个人利用,就能够被另一个人利用。
藏在“西月”殡仪馆里的凶手,真的只有牛天蓝一个人吗?
那些一直未能侦破的失踪案,被害者是不是已经在殡仪馆里化作了骨灰?
“谢谢提醒。”明恕说:“殡仪馆的事先放在一边,还是说你。你第一次作案是今年9月,被害人是温曦?”
牛天蓝点头。
明恕盯着他的眼睛,有半分钟的时间一动不动。
牛天蓝耸了下肩,“你不用再这么看着我了,我一共杀了三个人,温曦,在我家,唐倩,在凤升镇,孟珊,在她家。别的没了。三人也是死刑,更多也是死刑,我不为难你了,警官。”
明恕说:“那牛兰兰和赵文呢?”
牛天蓝再次紧绷,“他们是自杀。”
“他们为什么自杀?”
“我不知道。”
明恕说:“那你总该知道,你为什么不将牛兰兰的骨灰拿去下葬吧?牛天蓝,我大胆地推测一下,有哪里不对你随时可以打断我,你父母留给你们的那套房子,只有一间居室装了铁栅栏,而那些铁栅栏是最近2年才装上去。和客厅与另一个居室相比,那里阴森、诡异,墙上和床板上到处有你的血迹。你不给牛兰兰下葬,反倒是将她放在这样一个房间里,是想惩罚她、报复她,让她死了也不能安宁。”
牛天蓝抽声笑道:“你不是警察吗?警察也迷信?”
“我当然不迷信。”明恕点了点胸口,“我说出的,是你内心的想法。”
牛天蓝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明恕又道:“你是从哪里打听到这种邪术?”
牛天蓝还是不答。
“牛兰兰和赵文的死,与你接触的邪术有关?”
“他们是自杀。”牛天蓝一口咬定,“警察已经调查清楚了,与我无关。”
明恕从审讯室里出来时,已经是凌晨5点。
牛天蓝承认杀害孟珊等三人,且物证充分,目前没有线索证明还有第四名被害人,这一系列案件的侦查已经到了收尾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