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没有太大的反应,男人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手指轻轻抚摸了下吧台:“你最近很缺钱吧,像现在这样打工也是……”
猩红的眸子似乎有种窥视人内心的魔力:“比如说……一百万元。”
二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现在可以确认,对方来找他的目的就是因为他独一无二的个性,连一百万欠款都知道,恐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中了。
这时候再嘴硬也没有什么好处,二宫暗自增加了警惕,面上却半分不露,反而微笑着抚了下手掌:“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呢,先生果然不是一般的人。”他歪了歪头:“我想你来找我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一百万,对不对?”
似乎没有料到他露出了一副赞赏的态度,男人微微一怔,须臾,唇角拉开一道令人有些心惊的弧度:“你……比想象中的有趣呢,虽然我讨厌小鬼,但是你的话对我有很大的帮助……可以通过。”
“你欠的那一百万。”男人低笑道:“就由我来解决吧。”
那让人头皮发麻的视线一寸一寸在他的脸上徘徊,二宫强行压下了心中的不适,依旧微笑着耸了耸肩:“倒是一个很诱人的提议,不过我可没有天真到相信天上有掉馅饼的好事哟先生,我需要做些什么?”
“很简单。”男人向他伸出右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只要你的身体就够了啊。”
二宫:“……”
到嘴边的话一噎,二宫头一次觉得语言真是充满了玄妙,只需模糊两个字的概念就能产生完全不同的意思。如果不是清楚对方看重的是他的个性,他一定会认为自己的贞操不保,还是意愿特别强烈的那种。
“……很抱歉,先生。”他挑起眉,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个人可是非卖品,而且一百万买我的身体……”
他碧绿如湖水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道讽刺:“你不觉得实在是太少了吗?”
“……哈?”明显怔忪了片刻,男人的手掌猛地握紧,声音中透出几分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啊……一百万太少了?那可是一百万啊,你的脑子是进水了吗,还是说是在耍我?!小心我杀了你!”
方才的冷静的样子似乎只是昙花一现,现在的他整个人都处于极端暴躁的状态,浑身散发着让人恐惧的杀意,只要再填上一把火,二宫可以确信,对方会毫不犹豫的要了他的命。
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二宫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脑中飞快计算着撤退的路线,果然今天真是糟糕透了,一连二次都遇上生死危机!
“不要这么激动,死柄木弔。”
生死关头,还是一道冷静的声音打断了扑面而来的恶意。浑身冒着黑雾的男人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差点暴走的死柄木弔恢复了原状:“想想我们的目的,而且他说的没错,他确实很贵。”
名为死柄木弔的男人不断用手指抓向自己的脖子,直到原本完好的皮肤被抓出一道一道红痕,才缓缓停了下来,再开口时,又呈现出了冷静的样子:“是啊……花费一百万才能得到的个性,很贵……”
见他没有继续发飙,黑雾明显松了一口气,以死柄木弔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谈判,认清这一点后,他果断的朝二宫点头致歉:“抱歉,死柄木弔他有点情绪激动。”
情绪激动?这明显是神经病好吗,还是喜欢杀人的那种。
二宫表面笑嘻嘻,心中妈卖批,几乎把死柄木骂了个遍:“没关系哦。”
他识时务为俊杰这一点让黑雾颇为满意,这样冷静的年轻人不可多见了,如果有他加入的话,对于死柄木弔来说一定是很好的经验,况且他个性的万能也会起到关键性作用。
“那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黑雾继续道:“一百万确实不能显示出我们的诚意,如果你加入我们的话,只要是你使用个性所花费的现金,全部由我们负责怎么样?”
二宫眨了眨眼睛,觉得这刺激实在是猛了点:“欸——你真的确定?大话可不能随便说哦先生。我的个性随时都可能让你们倾家荡产,而且持续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只有傻子才会想要吧。”
用夸张的语气将自己的个性缺点说了个遍,二宫内心沉了沉,拼命思考着让他们失去兴趣的方法。开什么玩笑,跟这两个神经病一起,绝对会被卷入恐怖的事件的!
不过能追他追到这来的人显然都不是好打发的,黑雾完全不在意他所说的话,被黑色浓雾遮挡的面容下发出爽朗的笑容:“哈哈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我们自然有办法。”
二宫看得出来,黑雾头脑冷静,不会被他的话所动摇,他心中不爽的砸了下舌,将视线转移到一直未开口的死柄木身上:“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死柄木弔微微抬头看向他,深红的瞳孔发出意味不明的光。
单单是视线相接,二宫就感到一阵心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旁边这家伙的老大吧。你是怎么想的,可是要花数以百亿来买一个‘垃圾’个性啊,这样真的好吗?”
大概猜到了他的意图,黑雾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却是什么都没说将视线同样放在了死柄木弔的身上。
诡异的沉默了半晌,被两道视线锁住的死柄木终于动了,他抬手抓了抓蓬乱的发丝,发出略微低哑的声线:“……真是令人不爽的个性啊……”
二宫的眼底瞬间冒出一丝喜悦。
“不爽,火大,讨厌。”就像是得到了自己不喜欢的玩具的孩子,死柄木把心底的不满全部发泄了出来,等到发泄了整整半分钟后,他的声线忽然低沉了下去,那只眼睛幽幽的凝视着二宫:“……但是,是必须的。没有办法……”
静静注视着他的黑雾总算安心了下:“那么,决定了呢。”
“……”
根本没有发言权的二宫神情猝然沉了下去,胸口涌上了一缕绝望。
他的嘴角依旧噙着浅浅的笑容,眼神却锐利如刀刃,剥离了温柔的假面后,剩下的只有冰冷的寒意。
他盯着眼前明显比他厉害了不知多少倍的两人,良久,无奈的摊开了双手:“我没有别的选择权,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