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白自然是一一记在心里的,“我明白了,先生。”
刘春城将几本书递给他,“今日考到这里,这几本书你拿回去认真诵读,写一篇文章,下次拿给我。”
“好的。”
“嗯,童生试的手书我已经写好,是由刘府送去官府,还是你自己送去?”
这话问的,李恩白心里咯噔一下,他仔细看着刘春城的表情,但他依然是那副仙姿玉质、目下无尘之态,似乎是无心而问的一句话。
但李恩白可不会当这是一句无心之言,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到底该如何回答?
若是他决定自己去送,恐怕他和刘府的关系也就到此止步,说不定还会疏远。但若让刘府去送手书,那就是板上钉钉一样,他和刘府会牢牢地绑在一起。
思考了几分钟,刘春城只拿着他的策论细细的看,并不催促,这也证明了他的问题是有含义的。
李恩白想,若是他被绑在了刘府这艘船上,那刘府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刘府的敌人也会视他为敌,或许还会因为他是一个农家子而刁难他,毕竟刘府扳倒不易,他却很容易被半途抹杀。
可若是不这样,他这封手书是刘春城写的,这是事实,又能瞒得过几时?到时候刘府的敌人不会不愿意拦截他一下,顺手而为即可。刘府却也不会庇护他,岂不是更惨?
心里有了主意,李恩白放下茶盏,“我打算带梨子去放松几天,手书就麻烦先生帮我送去官府吧。”
刘春城淡然一笑,“好,那我就不留你了,明日我让刘崇去接你们夫夫,今日你且早些回去吧。”
“好,临风告辞。”李恩白明白,从今日起,他便正式打上刘氏的印记,刘氏背后的人也会是他将来要效忠的人。
但未来的事,现在如何能预料得到?李恩白冒着小雪,赶回槐木村。
等他走了,不多时,一个年纪稍长于刘春城的人进来,“逸仙。”
刘春城抬头,“师兄,刚刚可看到临风?”
男子一身藏青色长衫,眉心有川字型痕迹,显然平日里也是个严肃且爱皱眉之人,但他对刘春城却十分温和,“看到了,相貌出众,也有才华,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兴隆县也能出个人物。”
他的语气很平淡,对李恩白的描述也算不上夸赞,顶多就是不温不火,刘春城也不去说什么,他将策论递给师兄,“这是他这几日写的,师兄过过目吧。”
男子接过来,看了几眼,“字倒是有些进步,但依然不堪入目,还需好生练习。”
刘春城默然不语,看他师兄嘴上批评着,眼睛却还依然盯着策论的字一行一行的看着。他师兄惯是如此嘴不对心,明明心里满意的不得了,嘴上却说人平平无奇。
男子看完了策论先是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才慢慢舒展看,“这李临风的胆子倒是大,什么事都敢想,这隆田法可是他的首创?”
刘春城摊手,“他说不是,但我并没有从别处见过。”
男子将策论折好收起来,“既然他多次提出来,便找个地方试一试,一试便知效果是否想他说的这样好。”
刘春城再次摊手,“师兄随意。”
男子按了按眉心,看着师弟如诗如画的眉眼,轻声叹气,“师弟,你不问问太子现在在何处?”
“窥探太子行径可是诛族之罪,我一个小小的举人,可没有这个胆子。”刘春城笑着回答。
“你...”男子再次叹气,“你自己心里有数即可。”
“我有数的,师兄,不用担心,我很好,也许等你下次来看我,我已经娶妻生子了也说不定。”刘春城用最温和的语气去安抚师兄的担忧。
“最好如此。”男子又揉了揉眉心,“我明日返京,你在这边好好照顾自己。”
“好,师兄也多加保重。”
第二天天不亮,刘府的正门和后门各自有一辆马车离开,正门的马车是刘明晰平日里惯用的,又张扬又华丽,刘氏的家徽就刻在马车左右两侧。而后门那一辆却十分朴素和低调,看上去平平无奇,走在路上也没什么地方值得人们关注。
两辆马车几乎同时离开,一个朝南一个朝北,背道而去。
刘崇架着马车,镇门一开,便急匆匆的出去,等他到了槐木村天才刚刚亮起来,他敲开了门,“李公子,二老爷让我来接您和您夫郎。”
李恩白也是刚起床,他没想到刘崇来的这样早,只好让他先进来,“进来等等吧,我们还没有吃早饭,吃过再出发也不算晚吧?”
“不晚不晚,李公子您二位随意即可。”
刘崇也不知道二老爷为什么让他出来的这样早,但主人有命,他也只能听从,不去多想多问。
李恩白和云梨吃过早饭,将昨天整理好的东西放在马车上,“好了,咱们出发吧。”
“李公子,李夫郎,坐稳了。”刘崇坐在车辕上,“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