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就像是知道他们的目的一般,大大缩减了攻击的时间,却扩大了滋扰的范围。就如同跟他们打游击一般,一没注意就出现、一被发现就跑。这个过程太过迅速,他们甚至似乎并不在乎有否造成伤害,让巡值的人完全拿不住证据。
这也导致后来的伤者伤势远不及第一批,但脾气却是更大。
受不住无日无之的骚扰,这些人最终还是拒绝了燕无往的劝喻,在没有决定性证据的情况下,在傍晚大会和网上公开了事件,矛头直指警方。
“恶人先告状。”
这是警方的回应。
一改之前机情局和军方死赖着一个屁也不放的风格,警方办了个记者会,声画俱佳地请出了几个满身绷带纱布的警察,反指控是示威者攻击警方。
“事件中的警员只是作深夜的例行巡逻,却遭到示威者的不合作、甚至攻击。过程中,我们的警员坚守安全指引没有开枪,反而成为恶徒嚣张的依仗……”
“对此,我们深表遗憾,并强烈谴责示威者的暴力行为。请涉事疑犯立刻停止对警方的滋扰攻击,并尽快自首,谢谢。”
第104章
浪涯最忧虑的事情发生了。
在连日来的骚扰行动中积累了各种不适、疲累和精神压力的示威者众,看见警方这“恶人先告状”的回应后,爆发了。
“请大家冷静点!”
在不使用强烈手段的前提下,屠梓和上官宛两个高阶向导出手,也无法让眼前的示威者平静下来半点——现场众人的情绪就是激动到这个地步。
“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用向导能力安抚情绪不管用,屠梓只能声嘶力竭地劝,“我们这么做的话,只会让社会上其他人都认为我们是不良分子,到时候我们要说的道理就更没有人愿意听了!”
“醒醒吧,屠梓!”对面红了眼的也反过来力劝他们,“我们做什么,有分别吗?我们忍也好,不忍也好,还不是随他们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和平抗议什么的,每晚的大会讲了那么多话、拿出那么多证据,这么多人联署,有个屁用吗!”
“既然他们那么大一盘脏水都泼下来了,我们光受着岂不是很吃亏?缠点儿卫生纸就在那装受害者,就该让他们尝尝看真正被当沙包打是个什么滋味!”
“别人做了坏事,我们就要自降品格陪——啊!”屠梓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上火的示威者一把推开。浪涯从旁托住差点一屁股墩地上的屠梓,顺势往上一跃,截住了那个示威者往政府大楼大门抛的铁筋,又出脚将几块飞过来的石头踢到无人的角落去。
宋时也扯起了到在一旁的海报易拉架,一个人拦住了排集体往前冲的示威者。
两人这两手一出,才总算将群情汹涌的示威者们稍微震慑住。
但才退缩没几秒,就又有另一种呼喊响了起来。
“有这种实力,拿来对付自己人,算什么好汉!”
“有种就和我们一起冲!当什么缩头乌龟!”
压低指到鼻子上的球棒,燕无往沉声道:“再厉害都不过是些拳脚功夫,论战力,我们能和军队比吗?要是靠打来斗争,我们不会赢。”
拿着球棒的大学生正是第一个质问“凭什么”的那一个,他重新举起球棒,只是不再怼着燕无往,而是抬高了半米,遥遥指向政府大楼大门前的守军,“就是这样,也比自己丢盔弃甲,祈求着人家不要来打自己好。”
他此话一出,响应者众。喊打喊杀的叫嚣又响亮了起来。
屠梓上前,还想再争辩,却被秦然一手拉回了身旁。
“算了。”他对着屠梓摇头,“算了,屠梓。劝不住了。”
“但——”
“我之前不是就跟你说过,”秦然坚决不让屠梓再过去,“当支持示威、参与助势的人愈多,到了某个地步,再往下怎么发展,就不是我们几个人能左右的了。”
那边浪涯同样被燕无往按住了肩膀,“别把力气浪费在米已成炊的事情上,省省,今后得应对的事还多。”
燕无往没有说错,更头痛的发展还在后面。
沈梁把控得好,当日的冲击行动中,示威者只砸坏了大楼的玻璃门,并未能成功冲进政府大楼里到警方办公室算账,但同时也没有受太大的伤。
不过也可能因为后果不严重,最为主张“武力抗争”的那一部分示威者,行动范围愈发广泛和激烈。他们也许不在所有示威者中占大多数,但激烈的人和事从来最吸引镜头和目光,很快他们的行动就成了媒体眼中示威者的代表形象。
屠梓和浪涯天天都在尝试阻止,又和别的示威者商量,看看也没有别的方式,让那部分人能同意放弃暴力行为。但一如燕无往等归来帮原来的干部所料,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因为不单武力抗争一方不愿妥协,一手制造出这个局面的更生党一方更不会停手。“战争”这种东西,只要有一方决意继续,就永远不会完结。
自从冲击行动那一天起,示威者和军方、警方的大小冲突就没有间断过。曾经还有餐厅愿意开店的示威区自此生人勿近,连外卖、或是其他任何物资都要由示威区的边缘亲自带进来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