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邵炼老操心,强迫他休息补眠。
沈明洲觉得,睡前跟邵炼聊天的感觉挺好,不是平时在手机发送消息、电话视频能取代的。
可惜,也有弊端。
比如昨晚,他睡得好好的,竟然被邵炼踢醒,对方还恶人先告状,说他先动的脚!
写完代码,沈明洲揉了揉肩膀。
“我以后不跟邵炼睡了。”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话语里的暧昧,“他真的又沉又重,早上手臂压得我腰痛。”
听完这话,希尔陷入了德国人绝对不应该有的烦恼。
他来到中国之前,受到阿诺德教授的叮嘱,了解了中国人的内敛。
明明德国人才是真正的开放民族,为什么沈明洲成年之后,属于中国人的内敛就完全消失了似的。
希尔不敢问,也不敢说。
只能眉头紧锁的建议道:“也许你可以让他节制一点。”
“节制?”沈明洲听着这个词很奇怪,转头看他,略带困惑的回答道,“好的,我试试。”
私人关系,希尔实在是不好开口。
但是内心情绪复杂,回忆起来到中国的所见所闻,仿佛一切都有了正确的答案。
他们是一对。
一旦想清楚了,希尔看向邵炼的视线更为复杂。
简直像是在看居心叵测的成年人,向未成年的天才伸出魔爪,终于等到成年吃干抹净似的,充满了理智上的谴责,和感情上的不赞同。
以至于邵炼踩着拖鞋进实验室的时候,率先收到了他最讨厌的希尔式凝视。
那种写满情绪可完全读不懂的眼神,堪称邵炼讨厌排行榜第二。
当然,现在第一属于沈武昌。
邵炼无视希尔,根本没有空去猜。
“洲儿,在干嘛?”他一巴掌拍上沈明洲的肩膀。
沈明洲抬手就把他的爪子丢掉,说道:“生你气。”
“啊?”邵炼忽然勾起笑,重新揽住沈明洲的脖子,悄悄说,“我不是道歉了吗?”
“你恶人先告状说我睡觉踢你,也算道歉吗?”
邵炼笑得更开心了,“我错了,下次一定道歉更真诚。不过,你晚上真的踢我啊。”
“明明是你先踢我!”
两个人幼稚得一匹。
希尔却坐立难安。
邵炼中文问的,沈明洲中文答,两个人光明正大讲着中国人的悄悄话,反而叫在场唯一的外国人感到有点儿……像是在场多余的第三者。
邵炼进了实验室,总会突然来一句希尔听不懂的中文,惹得沈明洲瞪眼回应他。
像极了光明正大的打情骂俏。
希尔面无表情皱着眉,听着两个人的中文,带着类似情人间的低语,笑着说交流两句。
很多事情,好像成年之后就变得不同。
希尔离得近,感受无比清楚。
阿诺德教授口中讲述的威廉印象,正在他心里慢慢退却。
邵炼不是什么冷漠内敛专注于实验,不问世事的傲慢天才,更像是经历了神奇的中国式成年浸染,恢复了青年恣意的本性。
可能是邵炼在他心里的固有印象,不断被击碎,希尔更容易亲近单纯热衷实验的沈明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