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炼神情无奈,面带纵容,“他正在兴头上,写程序的欲望比睡觉更强烈,根本回不去。”
“我送你回七所,再回来守着他。”
莫敏学对两个外甥工作狂魔的状态自叹弗如。
他一年还要休三个假,这两个天才,恐怕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实验室里待着。
外面斜阳都落了下来,马路旁边的路灯都亮了起来,给街道染上了一片淡橙。
高科距离七所不远,两舅甥许久未见,莫敏学的注意力仍是没法从沈明洲身上移开。
孩子那么年轻,到了高科实验室之后,浑身状态与待在智能仿生中心截然不同。
更活泼、更轻松,坐在工作站屏幕前如鱼得水,敲键盘的声音都比七所时候清脆!
沈明洲更喜欢哪儿,一目了然。
即使他研究外骨骼的材质同样认真,也不妨碍莫敏学感受到他对程序系统发自内心的热爱。
莫敏学突然问:“劳伦军备那件事,到底是你做的还是他做的?”
“他。”
邵炼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
他说:“当时劳伦军备估计用庭审把他困在美国,明洲靠着一套改装设备和酒店网络,轻而易举的把劳伦总部的顶级服务器攻破了。如果不是他在蝰蛇报告留的蜻蜓,估计劳伦军备到死都以为是内部人员泄密。”
几句话轻描淡写,概括了一段惊心动魄的国际纷争的起源。
莫敏学深感震撼,劳伦军备的缺陷报告,让中国军备在市场上占领了有利地位,而且大量的军备缺陷,也提醒了他们这些研究员,在研制军用产品时,应该做出怎么样的考虑和调整。
他深思许久,眼前挥之不去沈明洲瘦弱的身影。
莫敏学忽然像地下党接头一样,悄悄叮嘱邵炼,“那你给七所做安防升级,一定要带上他。”
邵炼还以为什么重大嘱托,听完笑出声,“怎么,舅舅还不信我的水平?”
“信你,但是明显我们家洲洲更厉害。”莫敏学一脸骄傲不是作假,“能攻破劳伦军备防线的人,才是能从他们手里保护我们的安全。”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
*
沈明洲专注待在实验室里,已经全方位考虑起怎么保护全国保密单位的安全。
追踪与反追踪、修改之后的入侵检测和防护系统,都是最基础的网络防护手段。
他对鼠笼倾注的热情,不亚于手上任何一个研究。
要隐蔽、要灵敏,必须在老鼠踩入圈套的瞬间,将它牢牢困住,挣脱不得。
实验室大亮的灯光下,沈明洲轻松而悠闲的敲击键盘,为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认真的写出一串复杂又规整的算法。
等邵炼回到实验室,沈明洲已经埋头测试起了鼠笼程序。
在他精心模拟的网络入侵与捕捉实验里,代表老鼠的目标,被鼠笼困住瞬间,发出一声脸滚键盘式惨叫!
邵炼盯着屏幕,简直想把老鼠被捉时出现的乱码字母录下来给工程师们看看。
什么叫大佬级别的人生乐趣?
大约就是沈明洲这样,模拟一下抓黑客,都还要给黑客留一段脸滚键p%¥#&的台词,表示他们错了错了,再也不敢!
“写好了?”邵炼走过去摸了摸沈明洲短发。
沈明洲嘿嘿嘿的也不急着挥掉魔爪了,伸手将模拟好的鼠笼放回后台,“还没呢,我再改改。”
还没写完,就先玩了起来……
邵炼不禁对劳伦军备的未来表示深切的同情和哀悼。
有邵炼在高科,沈明洲又过上了曾经快乐的日子。
睁开眼去实验室调试鼠笼,饿了饭来张口,困了回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