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还是拽住了她。
然后一遍一遍地重复:“妈,我是季秋。”
“哥已经死了,你忘了么?当时在殡仪馆,你都看到了的。”
“那天好像下着雨吧,您都差点摔了……”
他一句一句地复述着那段日子。
他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能记得哥哥死亡的所有细节。
更没想到,终有一天,还要自己亲手将好不容易结了痂的伤口用手掰裂开来,再狠狠地、自残似的剥离皮肉。
可人不能总活在幻象里。
即使再幸福。
温沁开始惊声尖叫,哭声甚至是凄厉的。
“旸旸,旸旸!”
“我是季秋。”
她终于哭累了滑落在地上:“不对的,不是的,还有秋彤,你让我跟她说……”
“她走了。”
“她的爱人都死了,她为什么不能离开?”季秋把那几个字咬得极重,想提醒母亲这一个逃避了许久的事实。
他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抱住了那个几乎哭到失神的女人。
撕开伤疤后,也该迎来新生了。
最后季秋陪着温沁呆到第二天才离开。
他来的时候就联系好了医生,打算重新进行系统的治疗。
第二天温沁的精神状况仍然不好,起来后就坐在床上发呆,然后一哭就是一上午。
等她最后止住眼泪,并且愿意接受治疗时,季秋这才重新笑了起来。
今天的天气很好,季秋打开窗,在另一个城市闻到了熟悉的清新空气的味道。
手机里的行程在提醒他,该去机场了。
还有人在等他回去。
季秋跟医生和温沁的丈夫沟通了一会儿,确认没问题之后准备返程。
走之前,他又来到了温沁的面前。
“不过,妈,也不是没有好事,”季秋走到门边重新笑了起来,“我也有爱人了,他还怀孕了。”
“等他身体好一点了,带来给您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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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言对季秋回家这件事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有些担忧地说,下次自己好了,也要一起去。
季秋爽快应下:“也行,到时候等她病好些了,我就带你回我家那边看看。”4
梁言没去过那边,有些好奇:“你家那边都有什么?”
季秋想了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太特殊的,不过!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好喝的,都是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的那种,一般人找不到,等带你去了,你肯定也会喜欢。”
这个世界那么大,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物。可能让你青睐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可我只想带着你走遍这些太过普通的街道,感受稀松平常的快乐。
反正你在的话,所有的“太过普通”,便都成了独一无二。
我觉得独一无二就是独一无二,我说了算。
季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