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晟想起来,鲛人一族相对而言是漠视亲情的,那余渊大概也是无法理解自己心里复杂的想法吧。
却没想到余渊接着道,“虽然完全没参与你之前的生活,但是摆平心态,当一个突然来认亲的远方亲戚不也不错吗?”
“……啊?”
“你不就是在纠结要怎么面对他们吗?”余渊撇嘴道,“你们之间绝对有血缘关系,一个两个都选择了逃避。”
如今祁景硕大概和席红瑛在叙旧,他们不是忽略祁云晟,而是祁云晟自己避开了,跑了出来。
不想面对,难以面对,所以逃避了。祁云晟遇上复杂的事情时,经常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与他的性格有关,说不定也是遗传。”
“感觉发生这样的事情反而难以面对。”祁云晟感叹道,“长老和族长那边,估计是在一边调查母亲的情况,一边商讨如何应对我们。这个时候我们不该拖延时间,只是……果然难以接受。”
“他们搞不起风浪了。”余渊道,“你大可不必担心。你现在有大半时间,慢慢琢磨就是了。”
这样的体验很新奇,祁云晟听着余渊用简单粗暴的话来宽慰自己,不知不觉就笑出声来。
“在笑什么?”
“余渊。”
“嗯?”
“多谢。”
祁云晟长舒一口气。
说来惭愧,让祁云晟想开了,正是现在明明不擅长却还要努力安慰他的余渊。
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他也不是当初的他。纵然过去十分渺小卑微,但如今的他,已经做出了改变。
或许还没成为顶天立地的强者,但是现在的他,最起码也能说上一句没有辜负母亲的保护。
他的身上承载了太多。
看祁云晟确实想开了,神情也是云开雾散的模样,余渊心情不错,笑道,“这样才对嘛!”
“我觉得我得调整一下心态,以及……”祁云晟笑着摇摇头,“我觉得他们比我还紧张。”
不管是母亲,还是那位父亲。
在母亲现身之后,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有点乱。而那男子,也没了刚出现时的游刃有余。
余渊本来是看突然出现的祁景硕不爽的,结果到头来人家升格成爹了,因此感觉倒也还好。
屋内。
席红瑛捏着桌上的茶杯,指尖勾勒着上边的花纹,“听那些长老的话,你被关起来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个人的性格。”祁景硕沉声道,“对不起。”
“……”
“我没办法脱身去寻你。”
“寻到了又能怎样呢?我大半时间是个疯子。”席红瑛叹了一口气道,“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不知不觉,我的整个存在和意识,都模糊了。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要做什么,只能凭着本能去行动。”
“不管你变成何种模样,我都不介意。”
“这种时候终于晓得将话说出口了?”席红瑛调笑道,但是笑意并没有太过明显,“关你那么久,没把你关得更孤僻吗?”
席红瑛一如当年,两人之间似乎没有经过岁月的磋磨。
但是祁景硕知道,一切真的已经不一样了。
他不擅言辞,也不会说太多的承诺与保障,只是道,“这一次,我不会让他们再随意污蔑你。”
“长老们想做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阻止……不对,那孩子的话,也许是做得到的。”席红瑛感叹道,“他的天赋太强了。”
“你现在如何?”
“以唤灵的姿态勉强活着罢了。”席红瑛道,“而且我恐怕给那孩子造成了不小的负担,只是他在强撑,没有说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