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野咳了咳,晚上和林烝回了家。
“桑秦入狱,他的股权也转让到我这里,梓安的老板换了人,也没有解散,”桑野眨了眨眼睛,任由林烝给他搓揉头发上的水,“你怎么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
林烝淡然:“要有什么反应,夸你很厉害吗?”
“当然!”桑野笑起来去惹他腰上的朱砂小痣,“我不厉害吗?”
“厉害,”林烝用他的淡然的语气理所当然地说,“紧得很。”
桑野一巴掌打在他腰上,抬头瞪着他,林烝笑着给他擦头发,又把他的脑袋摁下去。
桑野撇撇嘴:“骚又骚得很,趴着又不肯。”
林烝把他的头发吹干了:“不累吗?”
桑野往床上一歪:“累啊,累也喜欢逗逗你。”
林烝揉乱他的头发:“你就喜欢和我对着来。”
“嗯哼,说不定过两年把你的嘉南都吃掉。”桑野笑嘻嘻的,又突然说,“过年的时候我想去国外。”
“去哪里?”林烝。
桑野笑说:“以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在国外有一个小岛吗,我想把妈妈迁走。”
“以前她和我说她喜欢蒙彼利埃,是因为她和桑秦的第一次约会就在那里,所以她想葬在那里,远眺东方。我觉得现在不必要了。”
桑野看着林烝在他手边画了一个方形:“前段时间柏婷荷把妈妈没有带走的日记还给了我。她所有的幸福都在里面,断断续续地一直写到桑秦离开苏河去往外地为止。她用一本一本的日记本把自己封在里面。应该走了。”
“桑秦都变成一个老头子了,还有什么好看的。”桑野撑着下巴说,“我要带她走,去看看海,旁边种满鲜花,不要和青白的墓地相伴,她曾经也活得那么灿烂,死亡的颜色太单调了,不适合她,不适合费迪南,也不适合我。”
“当然也不适合你,”桑野偏过头,“你说呢?”
林烝揉了揉他的头:“我和你一起去吗?”
“当然,”桑野笑起来,“反正过年边上的这段时间难得清闲,我还和那些音乐学院的学生约了去酒吧喝酒,从北京机场走。”
“一起啊林烝。”桑野邀请他,而后被林烝握住了手。
欢乐的尤克里里,当年的学生们有的毕业工作了,有的还在继续深造,他们拍手唱歌,把京郊租赁的农庄改造,建筑样式多变,突出年轻人的张扬和快活,色彩鲜明,围着篝火唱歌,在冰天雪地里摆烧烤架,最后因为北方实在是太冷,还是闹腾着搬到玻璃房里面。
嘻嘻哈哈个没完。
喝了烧刀子,又饮践行酒。
学生们敲着地板唱:“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
桑野和林烝顶着风头上去了机场,私人航班已经申请好,从油稠满溢的煎饼果子气息里飞往可丽饼的浪漫香气里去。
那一方小小坟墓里放着桑野母亲的骨灰。
风尘仆仆带往小岛,他们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从冬季到春天。
桑野烧了那些日记,只被林烝留下了那张泛黄的照片,重新过塑,存在他那里。
小岛不大,花园别墅背后是大片的草地,远一些是一点山林。
海风湿咸,礁石山崖上,立着一座小小的白色教堂。
风把桑野的头发吹乱,踩着黝黑的石地,远方水天一色。
“走之前我去看了一趟桑秦,”桑野和林烝手牵着手走在悬崖边,“妈妈还有一些以前的信,我没有看,都拿去给他了。桑秦在监狱里过得很不好,精神方面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医生反馈说他会自说自话,对着墙哭一天。”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报应什么的。但我打算和自己和解。”桑野回过头来,头发就卷上他的脸。
林烝伸手替他勾开发丝,悬崖下面传来海浪拍岸的声音。
“这里风景不错,对吧?”桑野张开双臂,迎着风深呼吸,转头又看向林烝,笑着眨眨眼睛,“念一首诗啊林烝。”
林烝:“想听什么?”
桑野眨了眨眼睛:“莎士比亚?”
林烝想了想,念了一首十四行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