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桑野嗤笑,“去年桑秦找的那位小明星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公司乱七八糟他还能给网剧投资,他是真的变了,连经商的脑子都没了。”
“仅仅是出轨,恐怕不能策反她。”
桑野低头沉默一会儿才说:“的确还有别的嫌隙……柏婷荷失去过一个孩子,桑秦不能生育,柏婷荷膝下也就没有小孩,她……应该是介意的,但我并不想用这个来逼迫她。”
桑野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从来对女性都有一种……隐约的尊重,哪怕在柏婷荷身前会讽刺她,用语言将她踩在脚下,从不看一眼,但……他并不想用孩子来逼迫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
因为他是失去母亲的孩子,这种事他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
林烝同样不是什么好人,在桑野提到他们之间存在“孩子”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下意识在脑海中做出了一些针对柏婷荷的方案,从一个懦弱胆小的女人身上找突破口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因为他的确冷血。
他有心想和桑野说什么,但看见桑野的眼睛,他突然觉得自己污浊不堪,话到了嘴边变成一句:“我尊重你。”
林烝话里隐隐还带着一些无奈,在这一点上他赢不了桑野,桑野用他热情的态度和所有人都保持看似亲密实则疏离的距离,看起来或许是外热内冷的那一挂,但深入了解之后又会发现,这位纨绔的内心确乎炙热,纯如少年。
桑野笑了笑:“我们还能从另一个人身上下手——”
林烝和他非常默契:“曾强。”
“他还在绵山上给咱们建温泉度假区呢,这么辛苦,我们是不是应该请人吃个饭?”桑野眨了眨眼睛,那位纯洁的小少年切开腹黑顽皮的一角,非常讨人喜欢。
林烝亲他:“是。”
桑野笑说:“我忽然有一种信心,所有的对错善恶最终都会有天平称量,成为我们灵魂的重量。这是最好的时代,包容所有不同,也有最公正的审判。”
☆、恶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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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强自从接了绵山上的工程之后整个人都活泛了,这算是一个大项目,如今梓安里面变了天,桑秦虽然仍旧是股东大头,但已有部分转给桑野,虽说桑野并没有插手公司的事务,可他作为股东便能享有股东的权益。
父父子子,不论他们关系如何,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梓安最终还是会落到桑野的手上。
曾强从几年前就开始和梓安合作,如今也获得了二级资格,现在又能接手绵山的工程,这就是他头一次和少东家之间的合作,想到这里他就干劲十足,吆喝起下边的人也越有架子。
桑野要请他喝酒,他自然是红光满面地去了。
桑野的心思没这么快暴露,第一次只和他唠了唠家常,第二次连带着他和巩文彦一起请,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也邀来见面,第三次、第四次……连带着过年的时候他们都往来频繁,好似亲兄弟一般热络。
温水煮青蛙,加上曾强这人酒后就会乱说话,桑野逐渐也抽丝剥茧一般捋出了个线头。
年边上红火,桑野在第四季度的时候重回梓安,坐进了他之前的那个办公室,还把被怀特小姐调|教了一年的叶小如又给带了回来,直接将她升为了自己的行政助理。
桑野十分高调地在公司里露了个脸,回来一出手就给公司女职员送了一批爱马仕的包,非常大方,也非常坚定地保持了他“纨绔”的人设。
她们都以为叶小如是抱上了这纨绔的大腿,羡慕嫉妒都有之。
叶小如比她去年兔子一样的瑟缩要自信不少,但在桑野的授意之下还是表露出一副懵懂态势,装得十分无辜,重新打入梓安八卦小团体,用桑野给她的香水口红做幌子,把这一年的八卦收拾了个遍,连张鹿鸣有心跳槽的事情都打听到了。
这事也有些蹊跷,张鹿鸣在六月份去了一趟澳洲,参加一项有关建筑新材料的展会,回来之后直接请了小半月的病假,请假这件事在这位女强人身上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对此,公司里的小姐妹们对叶小如说:“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好些都说张总都是黯然情伤,可谁不知道张鹿鸣以前的时候最喜欢那个谁——已经辞职了的那位李总,只是她年纪比李总大,李总又早早结婚生孩子,没给别人机会。澳洲的展会是建筑新材料的展会,这根本不是张总的业务范围好吧,她就是去看李骋的呗!两个人肯定见面了!”
叶小如把这件事转述给桑野,桑野回头在曾强的酒桌上就拿这件事砸挂,从张鹿鸣引出李骋,把话一点一点地往前套。
曾强笑得满脸横肉发颤,十分不雅地说:“她就喜欢那样的小白脸!啐!现在的女人都喜欢好看的!”
桑野笑说:“那看起来这位李总几年前也是个好相貌的啊?长得好又是高材生,这得是很吃香的吧。”
“可不是么?”曾强又丑又是个初中没毕业就进了社会的,想起李骋就有几分酸。
他的酸被桑野捏得正正好,仰脖一闷酒,曾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桑野算计,张嘴就说:“他长得是不错,就是人不行。”
“怎么个不行?”桑野好奇地问。
“嗐,高材生嘛,有事没事就喜欢拿学历说话,”曾强说,“一本正经的,在酒桌上扯什么不喝的那一套,话里话外尽喜欢蜇人,心眼儿太多了!和他合作可惨,其他那谁谁几位同行都被他算得不行,压着钱不让你赚!”
桑野笑说:“那敢情好啊,桑秦喜欢他吧,多给公司省钱!”
“那不是一般喜欢,那是特别喜欢!”曾强忿忿说,“桑总当年特别欣赏他,连年提拔涨工资,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养!不是我说的,那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养了好几年,还不是一下子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