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桑野答复,林老板看着鞋子说:“这是我买的那双吧?”
“对,年末的时候他们来送新品杂志,一起订的,”桑野没明白,“怎么了?”
林老板声音冷淡禁欲:“你穿着我订的皮鞋,然后去外面陪曾强喝酒?”
“我以为是什么,你又吃的哪门子飞醋,晚上有时间看看股票什么的,庄家不知道又搞什么幺蛾子呢,你看看你荷包瘪了没。”
“没有,早就离手了。”林烝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桑野倔强地玩味看向他:“原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可我看你这个样子,我偏偏还就不说了呢!”
林烝倏一下看向桑野的眼睛,他眼睛里皮得很,就是和你反着来。
“不仅不说,我还准备今晚上喝点酒,原本是不准备喝的。”桑野说。
林烝沉了脸:“除了曾强和巩文彦,还有谁?”
桑野推开他往门边走:“没有别人,别瞎猜了宝贝。”
林烝冷笑一声。
桑野嘹了声莺哨,走向欢乐场,没有回头。门外的将夜残留着斜晖的橙红,在掩门时遮去林烝一半的脸孔。
酒桌上没有别人是真的,他们人很少,巩文彦和曾强,再多一个人都没有。
原本曾强打算的通过一场酒局,在酒桌上给这个年轻人一些好看,让他知道自己也是跟着他老子混过来的旧人,让他在迫于旧情的情况下把绵山的工程许给他。但他现在不敢了。
曾强看桑野从一个刚回国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变成一家公司的掌舵人,看着他脸上的傲慢像是变了一种颜色,从最开始看似空空如也的脑袋变成一位成熟的商人,桑野的变化不是外形上的,是心理上的。
这种变化让原本就高高在上的、傲慢的桑野变得更加难以捉摸,增添了一份疏离感,叫曾强不敢在他面前乱说话。
桑野也是真的没有喝酒,饮品喝的是椰奶,但曾强不敢有异议——毕竟终究是他求人办事,装孙子腰就直不起来。
酒过三巡,桑野用椰奶给曾强敬酒,曾强心里骂了千百遍,还要舔着脸叫桑野好好注意身体。
桑野没松口要给曾强的龙华建筑机会,倒是和他闲聊起来,问起他曾经和梓安合作过多少次,有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什么的。
曾强讨好拍马屁方面是一等一的好,看桑野有意思翻旧事,心里还挺得意,便和他讲起曾经与桑秦一起创业打拼时候的故事。
渐渐的酒也放下了,满桌的菜吃得七七八八,桑野笑说天色晚了,家里有小情儿等着他,曾强笑得猥琐表示自己都明白,这场酒就算散了。
临走前巩文彦去取车,桑野看着曾强,神色清明,无意问道:“前年梓安走了一位董事,曾老板知不知道?”
“知道,”曾强喝酒之后有些大舌头,“不就是李骋那小子么?那个胆小鬼!”
桑野扬起眉梢:“哦?他怎么就是胆小鬼了?”
他话语里引诱的味道深浓,不足以让人沉沦,却有一种隐晦的,要剖开你的感觉。
曾强脑子都被他说得昏昏沉沉,正要开口作答,巩文彦开车来停在他们身前,喇叭轻轻响了一声,曾强一个激灵突然地瞬间就醒了酒,惊恐地看向桑野,额上冷汗都下来了:“什、什么?桑总刚刚问什么?李、李骋怎么了?他不是去澳洲了吗?”
桑野看着他,眯着眼睛,笑着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曾总,你喝醉了。”
曾强撸了把头上的汗,拍着脑门儿说:“是、是了,我喝醉了。”
“那下回见。”
“哎、哎!下回见下回见……桑爷慢走!”
奥迪的四个圈儿把曾强抛在后头,这辆车是巩文彦的,桑野撑着手笑他:“巩老板车不错。”
巩文彦干笑一声:“你这话是嘲笑我。”
“但凡你刚刚来晚一点,曾强那孙子都要说破口,你掐的时机真准。”
“……”巩文彦,“桑总,我这可真不是故意的,我连你们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说什么,说梓安的李总为什么要辞职啊,”桑野笑了笑,“看曾强那模样,这件事背后的名堂似乎有点大啊,他那么怂那么怕的,背后肯定藏了事儿。哎,你知道多少?”
巩文彦嗓子发干:“我想问一问,你……查这个是为了什么?”
桑野笑眯眯地看着他,巩文彦靠边停了车,在春天里渐渐沁了汗。
桑野摇下车窗点了根烟:“那要看巩总是决定往哪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