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嘤嘤,一边掏出手机自己接电话,又奶又狠地说:“喂?哪家的孙子?”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低沉笑声,林烝的声音贴在他耳朵边上,柔软又富有磁性:“喝酒了,嗯?”
桑野顿时没了声音,嘟嘟囔囔好半天谁也没听清他在讲什么,傅知非低头一看,这不要脸的玩意儿竟然脸红了。
傅知非点了根烟,烦躁地抽着,看见桑野在他家沙发上毛毛虫一样地扭,手恨得发痒还想揍他。
林烝在那头问:“阿野,在哪呢?”
桑野哼唧说:“我儿子家。”
傅知非上前一步扬起手,桑野立马改口:“我爸爸家!”
傅知非凶狠地点了点他,桑野嘤一声往沙发角落里钻:“烝哥,给我报仇……我不活了……都欺负我……没活路了……”
林烝又好气又好笑,耐心地问他:“谁欺负你了?”
“姓傅的,”桑野瞪了傅知非一眼,然后怂了吧唧说,“我哥……”
他含含糊糊自己也说不清地址,最后林烝叫他把电话给“他哥/他儿子/他爸爸”,转了好几趟话轱辘,电话才被傅知非接过去。
“林烝?”傅知非说。
“对,是我。傅先生?”
傅知非听声音觉着林烝说话稳重,但也没放松警惕,只说:“桑野陪我过生日,喝多了,他休息一会儿就没事。”
林烝却一点没听,只说:“傅先生现在是在哪里?”
傅知非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在自己家。”
瓜田李下的不好交代,所以他犹豫。
果不其然林烝讲:“我去接桑野把他送回家。”
傅知非:“……”
傅知非觉着林烝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愿把兄弟扔给一个觊觎他的人,毕竟从桑野的说法来看,林烝想睡他。
桑野在他这里喝醉了酒,他更不能给林烝可乘之机。
傅知非是这么想的,嘴上还没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桑野就开始对着手机哀嚎:“你怎么还来接我!你这渣男!臭狗屁!”
傅知非顿时觉得他想多了,干什么为桑野着想,桑野对于自己的处境,那可真是一点逼数都没有。
林烝来接他的时候,桑野还浪呢,踩在沙发上高声念诗——
他将手舒展开,做了个戏剧化的诗歌朗诵起手式,声情并茂道:“你把我轻轻打开,一如春天、一瓣又一瓣的打开花朵——你把我打开像幽暗的甬道直达死的面前:在虚伪的日子下面、解开那被一切纠缠着的生命的根!”
他像是披着袍子在颂礼赞,像是刚从歌剧院的舞台上下来,还没褪去夸张的妆容,还未说完他的台词。
林烝站在傅知非家门口,傅知非拿桑野没办法,礼貌地邀林烝进来。
林烝脱了皮鞋直接走向他。
桑野穿着白色齐脚踝的袜子,一手指向林烝忽然笑说:“喂,那个儿子!你说,我们把桑秦搞死怎么样?”
大不敬的话听在林烝耳朵里也就一笑,林烝说:“随你高兴就好。”
这就是朋友的包容和情人的纵容之间的区别了。
桑野快活了,一手搭在心口,一手伸向他,笑着大声朗诵道:“你向我走进,从你的太阳的升起、翻过天空直到我日落的波涛,你走进而燃起一座灿烂的王宫!”
林烝向他伸出手去,桑野就从沙发上跳下来,大笑着跳进他的怀里。
浓重的酒味和热烈的情感一股脑儿冲进怀抱,把他整个人都填满。
桑野弯着深醉迷离的桃花眼看他,林烝淡然的神色下是压抑不住的心跳声,他看着桑野,他的声音冷静优雅,却难掩怦然心动。
林烝接话道:
“由于你的大胆,就是你最遥远的边界:
“我的皮肤也献出了心跳的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