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原本答应得好好的,说是要等三水怨气平息,再一点一点将其剥除。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失控了,初元也来不及去问她,只能赶紧出手帮时鉴护法。
可是当他的灵力触及时鉴魂魄之时,他忽然感受到一股子很浓的血气——他想起来了,是孟婆给的护心莲!
时鉴在这时反握住他的手:“别,这东西会伤了你。”
“可是这护心莲怨气极重,稍有不慎万一反噬了......”
“我好歹也是位列万神殿。”
初元看他嘴硬就来气,脸色一沉:“少给老子废话,我也是!”
时鉴好容易才抬头看了他两眼,眼中的复杂程度这俩人都分析不出来。时鉴只是觉得初元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格外温暖,让他想再握紧些,再握久一些。
忽然之间而来的沉沉心动。
初元不是个好说话的。看着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可他自己决定的事,谁都转不了他的弯。他说他要帮时鉴一块儿扛了,他就扛了。护心莲的血气和怨气熏得他脑仁儿都跟着疼,那点灵力打不进去,他就再加。他如今能记得的法咒不多,那就多用些灵力,总是攻得破。
他把时鉴拦进怀里,俩人疼得都浑身发抖,却依旧在暴风骤雨的怨气中,抬手握紧了对方的脊梁。
那是毫无防备的灵魂触碰。
作者有话要说:天天高审我,自闭
☆、第四十章
“三水哥......”
虽说是不信,但眼前看见的东西总是不能骗他。蓝色光影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沉沉浮浮。有一道光流从时鉴身上连接到那身影上,片刻后消失了,男人睁开了眼睛。
他先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冲着眼前的人笑了下。完整的魂魄,外加平息下来的怨气,让他的眼神看上去澄澈干净。
三水就这么与已经阴阳两隔的爱人对视着。虽然俩人无法直接触及,但好歹是能够做最后的告别。
阿勤就这么突然被击中泪点,跪倒在地上这么哭了出来。
初元不忍心再看,也不会去打扰。自己这儿的事还没解决完。刚被剥离一片魂魄的时鉴此刻极度虚弱,靠在初元怀里,头搭在他肩上,微弱的呼吸跟他手上的力道完全不符。
时鉴抓着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不知是虚弱还是情绪激动。初元偏头看他,只见他闭着眼,嘴唇动了动。
初元凑近了听,才听见他是在说“不要再走了”。
其实初元心里挺复杂的,一方面是想着自己在没有恢复记忆的这段时间里做过的事,总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如果可以,他宁可在地府的时候不跟时鉴说,自己想知道那些故事。
他可以一直这么一无所知,就算落霞跟自己说,他也能当她放屁。
或者根本不一定会碰见她。
可是回不到过去,神也不行。
时鉴自己调息一番,已经好了许多,打起精神,在初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抓着袖口揩了揩鬓角的冷汗,另一只手仍没有要放开的意思,还是一如既往这么把初元盯着,目光灼灼。
初元被他看得心神不宁。这样的眼神很多次,在奈何桥头,在掉头去汤陈馆的马车上,在他跌倒的土坑边,在离开家乡的官道上。
他眼中一直有自己,不知道心里有没有。
“你会像他一样吗?”
初元不知道哪儿来的侥幸,垂目盯着那只手,抓得太紧以至于时鉴的骨节都泛白,自己手腕上估计已经有了红色的指印。他指着一边在做道别的阿勤。
时鉴没移开视线,可是也没说话。
初元最后的侥幸也泄了气,沉默了数秒,最后拂开了他的手。
鼻子有点酸。干嘛呢?何必呢。
又何必呢。
送走了三水,初元和时鉴又把阿勤给安顿好。折腾了一个晚上,俩人要走的时候发现外头天都亮了。
楼下大厅已经歇息了,跑堂的打杂的在收拾桌椅板凳,就一个落霞显得格格不入,坐在一桌边抽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