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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于我_分节阅读_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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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问是如今北边的战况。听说自己曾经去找过孩子落脚之处已经沦为北蛮的地界,初元不由得唏嘘。再听一个汉子感叹,谁不是为了一个活命啊,当今朝廷成日混沌,都自顾不暇,更不管北边;北地成日上供,却并没有得到当初答应好的东西,不闹才怪。

结果那汉子因为被说是偏向北人,一群人给他骂个狗血淋头。

初元不发言,说什么都有人赞同有人反驳,他可花不来这么多气力去让别人理解自己想表达什么。只觉得说得有理,毕竟打仗这事儿劳民伤财,若是两方互惠共利,也没人乐意吃这个苦头来打仗。

所以又能怪谁呢?

初元按了按自己头上的斗笠,去柜台灌满了一葫芦酒,结了帐,转身离开。

初元这人宅,在天上,要不是遛狗,他基本不出门;就是为人时,他也没离过京城半步。大城市的风光跟别的地方的风光意境自是不同,他看个稀奇,专挑那种小路走,反正他也不怕打劫拦道的,随便几个小法术就能给那些贼人吓个屁滚尿流,他怕什么?

初元是想起了那些个领养了孩子的北蛮人。

或许,北边对中原的恨意也没那么深,只不过是当权者的无能,搅得百姓的不安与反抗。

说来说去还是成安帝的错!

这人咋还就这么不要脸地还让自己给他续命???

初元想起来都气得慌。

他一连走了许多天,走得鞋子都磨破了一双,磨到脚底开始发疼起水泡,这才重生衣衫,还去买了匹代步的马。

这富贵人穿的玩意儿真不经用,走个几天就破了。

接下来他就是坐在马上,像儿时许过的愿,当浪迹江湖的大侠一样,叼着棵草摇摇晃晃,看过了山山水水。初元只恨自己不会作画,否则便将这美景全都描在画上,等到来日若是真的山河破碎,也能充作缅怀。

不行不行,这样想太悲观了!司命说了有希望,虽然谁都不知道这个希望存在不存在……

但是初元应该知道,希望是人自己给自己的。

时鉴搁下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画谁,纸上描摹一个男子身形,侧身赏梅,却没张脸。他就只是随意画画,没个目的。

书桌正对着窗,窗外有个园子,园子里种满了梅花。虽是秋季,但若是他想,稍施法术,也能让梅树开花。但他没敢,也不知是在逃避些什么。

桌角放着一本泛黄还翘了边的纸本,正是初元那日拿来却忘了带回去的笔记。里面的东西时鉴一页一页全看过了,内心颇为复杂。

他的内心向来一潭死水,从未如此复杂过。

有那么一些东西呼之欲出,可是让他表达出来,他又觉得不知该用各种言辞来说明——这让他格外难受。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自打初元回来,他就宛如得了什么不能好好说话的病一样,说不出来,什么都说不出来。

“来人。”时鉴挥挥手,唤人来把桌上的笔墨纸砚收拾干净,除了那个本子。思量再三,他把本子收进怀里。

他起身出了房间,脚步好几次要挪到府外去,又止住了。他终于觉得在天上的日子无聊了,无聊到他都转去书房,想看看有没有新的祈愿可完成。

确实有新的祈愿书简,堆成一座小山,三四个仙使正在整理。他看着只觉颇为不适,转身又走了出去。

自己还能做什么?

时鉴忽的又茫然了,最后还是转身出了府。

抬手要去敲初元居所的大门时,他还犹豫了一下。正巧,还没敲门,门自己开了,其厚从里面望了出来。

“时鉴真君?”其厚感觉意外,“您怎的……”

“你们家初元真君今日在否?”

“仍未曾归。”

时鉴只觉心里空下去一块儿。

其厚继续问他:“真君可是有事?若是初元真君回来了,小仙可代为传达——或是小仙能去通知您。”

时鉴哑然。他也不知自己来干嘛,并没有什么事要向初元传达,或是要他做,只是来了,习惯性的。

他只能回答:“并无。”

“真君不如进来坐——”

“不必,我府上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时鉴又望了一眼门内,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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