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元懒得跟时鉴在这儿大眼瞪小眼。低头自己夹了一口放进嘴里,然后一脸淡然地吐掉了,心里默默地非常佩服时鉴居然能给咽下去。
“诶真君,你跑了多少单祈愿了?”初元突然想到这个,就直接问他。
时鉴真还去想半天,结果最后给他个结果,不记得了。
“话说你们神真的不理解人的情感,那你们都是凭借什么来完成苦主的祈愿的啊?”初元实在是好奇得很。他们连人家想要什么、为什么想要都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做然后还能让客户满意还愿的啊?
“上天有道,万事万物皆遵循天道,跟着天道的安排,必然不会错。”
初元想了想,觉得有理,毕竟每一种选择都是在天道的计算中的,且也没听说有什么投诉之类的......不过这种情况,就算投诉应该也是传达不上来的吧?
“再说了,失去供奉,对于神来说也是不小的伤害。天道自有大公。”
诶不是,跑题了。
初元还想问问时鉴知不知道先前那些人祈愿的目的,现在看来,这种目的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无关紧要。是苦主需要,他们神了不了解都没有关系,只需要按照既定的规则办事就好。
可是这样的存在......真的是最好的吗?
初元也不知道到底是懂好,还是不懂好,一时间也想不到用来佐证自己观点的话,干脆低头刨饭。
下次再整这种巨无敌难吃的菜他就打死自己!
晚饭后,剩了那么多碗筷,初元懒得收,又喊时鉴去——他的理由是自己府上的仙使都有正经事干,所以从来没让其厚和其实干过这种下人一样的粗活累活。
听说其厚和其实是相当特殊的两兄弟。仙族大多是人经过修行后飞升而成,这俩孩子却是生来就是为了祭祀,是被人用邪术炼出来的半人。所幸原本为人的那一部分精魂还未黑化,被时鉴带了回来,赋予仙位,一边修行一边净化自己。后来初元来了,这俩就被时鉴安排给初元伺候他。
看着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但是真实年纪比初元可能还大,初元可不好意思使唤他俩。
但是让他使唤时鉴,他倒是无师自通。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理。
时鉴还真就端着收拾好的碗筷进了厨房,反正他有事儿没事儿就来帮初元收拾房间,初元都快拿他当专门的收拾人员了。初元这会儿闲着,今天生阿喵的气,就不带它出去溜达了。他左思右想,决定去书房,像这宅子的前主一样,自己也写一本料理笔记,把那些难吃的菜全记上去,保证下次绝对不这么做。
书房已经重新收拾好了,虽说祈愿书简还是堆出来一大摞......初元假装没看见,有空了再说。他在书架上找了个空白的本子,一边研墨一边琢磨,给自己这个黑暗料理菜谱起个什么名字。
在他研墨研完,提笔沾墨,正要下笔之时,书房门突然洞开......手抖了。
他奶奶的......
初元差点甩着墨点就把笔给扔过去了。
时鉴完全不知道他一脸愤怒是做什么:“怎么?”
“......没事。”初元假笑,捏决把封皮上的墨痕给抹掉了,“你又怎么?”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
“出去转转?”
“......”什么玩意儿?
“吃多了。”
“......”初元想骂人,真的。
初元认命了,狗不溜了来溜神,干什么啊到底?不过他想想,自己来天界这么久了,也只是在周围转了转。天界这么大,他还没好好参观过,去就去呗。
最后,初元觉得还是决定把阿喵带上,抱着狗有安全感。
谁知道时鉴想干什么。
然就就是很诡异的一幕,俩人并肩走在月下,时鉴拎着灯笼,初元怀里抱个娃......不是,抱个狗,相顾无言。
时鉴似有话说,初元知道他有话说就非不让他说。
“凡人祈愿,必有所求,是不是这么个道理?”时鉴开口了。
对不起没拦住。
初元点头。
“既有所求,必不如意。若觉不如意,不如意自然是一种情感带来的负担。那既然是一种负担,又为什么要有情感呢?”
初元还被他问傻了,差点跟着说下去“是哦”,好半天才中肯地回了一句“你的这个见解颇为新颖”。
俩人突然又没话说了,往前走着。阿喵不安分地扭了扭,从初元怀里探头出来,吸了一口夜风。也不知道多尝尝天上的仙风,能不能成精,也替他的主人想想“人为何要有情感”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