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燃被他呵责,有点委屈,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我收拾师父东西发现的,师父,这是哪个姑娘送你的吧。”
一根白玉簪躺在他的手心。
簪尾是一片镂空竹叶,簪身纤长,成色一般,表面光滑。
正是寒祁送他的那一根“家传”白玉簪。
林轻舟神情怔愣,当时走得急,竟然忘了把这东西物归原主。
“师父?”计燃疑惑出声。
林轻舟回神,轻描淡写道:
“不是什么姑娘,是我的一个修道的朋友。”
“师父,那是个什么样的朋友”计燃生出几分好奇心。
“一个”林轻舟陡然语气顿住,微笑道,“你今天的经抄完了吗?为了奖励你陪为师钓鱼,要不要再给你多加几篇?”
计燃立马将白玉簪子塞到林轻舟手中,跑得比水底的鱼还快,头也不回道:
“师父真是厚爱我,不过,我觉得现在要抄的经够了”
瞬息之后,马蹄声响起,朝折返的方向渐渐远去。
此地空余鸟鸣,仅剩林轻舟一人。
林轻舟望着手心的白玉簪,神思飘远。
好久没想起这个人了。
现下,寒祁已经继承清虚剑宗的宗主之位,年纪轻轻就登峰造极,风光无限。
寒祁大概早已从他死亡的悲痛中走出。
毕竟,儿女情长对他而言,在大好前程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他现在大概过得很好吧。
凌霄峰,竹林。
“大概过得很好”的寒祁靠坐在小坟包的墓碑前,烈酒入喉心作痛。
他手执酒壶,喝得醉眼朦胧,前襟被嘴角漏出的酒液浸湿一大片。
在他左侧,是一个火光跳跃的小火堆,为他的棱角分明的侧颈熏染出几分凄怆。
他一手痛饮苦酒,一手为林轻舟烧纸钱。
“我又来看你了今天是你的忌日。”寒祁的声音染上醉色。
他又痛饮数口,更是醉得目露痴态。
渐渐的,他开始语无伦次地絮絮叨叨,“时间过得真是慢,原来只过去一年。如果你还在就好了南山坡的花都开了,漫山遍野一大片,煞是好看,真想跟你一起去看看哦,不对,不能带你去,你闻不得花香”
“那就带你去上京城郊的凤凰山那里没有熏气冲天的花香,都是参天古木我娘也葬在那里,还没带你去见见我娘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说着说着,声渐不闻。
他蓦地忽然拼命仰起头,用手盖住眼睛。
竹林外,段逍愁眉苦思,踌躇良久,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一咬牙走进竹林。
他走至寒祁数米外,拱手一礼。
“宗主,我有要事禀报。”
寒祁颓靡不振地瘫坐在墓碑前,垂着脑袋,眼皮也不抬一下,“说。”
段逍直起身,心里有几分忐忑,腿都在打颤,“宗主,前几日,我听闻一个秘术,用特殊的法器,能沟通阴阳,与亡魂言语交谈。”
寒祁骤然抬头,脸上醉意褪去三分,幽若深潭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
他知道寒祁已经心生兴趣,便大着胆子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