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杨过顿时喊了出来,浑身鸡皮疙瘩直起,“我义父才不会那么奇怪!而且他又不用针!”
洪七公也就是顺便一提,被杨过这么喊了一声,脑中也下意识地浮现了欧阳锋穿霓裳的模样,也跟着杨过一块打了个哆嗦:“对,你说的没错。”
小龙女慢慢地梳理这些信息道:“那也就是说……造天姥庙的谣言、药痴松溪镇百姓之人,并非影子人,而是一个用针的习武之人。至于身为影子人的欧阳前辈,则是因为这个用针之人手中的毒药,而出现在这里的。”
小龙女疑惑地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既然那个人是一名习武之人,又有绣花针为武器,为何每次出手都要用毒药,而且那么热衷于‘天姥食人脑’的谣言?”
“还有欧阳前辈为何会偷偷注视我……若是他没有记忆,难道不应该要看我们一起看,怎么会单独注视我一个人呢?”
“最后,我和过儿来这松溪镇,本是因为有小贼炸了活死人墓,偷了我们的玉蜂浆,才一路放玉蜂跟着那人追来的。那现在,偷我们玉蜂浆的人又是谁,他偷我们的玉蜂浆,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众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晌,墨麒迟疑地道:“倘若,‘天姥食人脑’的谣言只是一个吸引人眼球的障眼法,其实他的目的并非是‘下毒’,反倒是‘解毒’呢?”
洪七公已经想跟师爷一块找个空地当木桩子了:“什么意思?你说简单点,说清楚点?”
黄药师最是聪睿,洪七公的问题话音刚落,就懂了墨麒的意思。
“先前我们想的是,天姥食人脑的谣言是为了给幕后黑手下毒这个行为,增添一份神性,是幕后黑手为了站在至高的立场上主宰恶人的命运,而给自己添上的光辉的装饰,就如同皇帝要统治百姓,故而言自己是真龙天子,皇帝的权利乃是上天所赐的。”
黄药师这话说的面不改色,一旁站着的师爷都听得脸色大变,仿佛脚下的地扎满了刺,简直恨不得立即夺门而出才好。
黄药师继续道:“但若不是这样呢?倘若我们弄错了顺序呢?”
“如果那个幕后黑手不是先有了想亲自惩奸除恶的信仰,故而散播天姥食人脑的谣言,然后再下毒的——而是先下了毒,然后发觉自己若是不作任何掩护,他的真实目的就会很容易被人发觉,从而他的身份就很容易被人顺藤摸瓜查出来呢?”
洪七公已经眼神发直地拿起自己的酒葫芦,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砸吧着喝酒了,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什么真实目的,什么身份?”
墨麒看向小龙女:“方才龙姑娘也说了,她与神雕侠来松溪镇,是因为有人偷走了他们装着玉蜂浆的瓶子。什么人会想要玉蜂浆?”
小龙女:“重伤之人,中毒之人。”
宫九也懂了:“所以,倘若这幕后之人下毒,本就不是为了下毒,而是为了研究该怎么解毒——那玉蜂浆很可能也是他偷的,就是为了解毒!”
洪七公直摇头:“等等等等,你们这根本说不通啊。他为什么要研究怎么解毒?”
杨过道:“也许他也有重要之人中了毒。”
洪七公继续摇头:“他自己就是下毒之人,怎么会有重要之人中毒?难不成还能下了毒然后再反悔的?”
小龙女:“说不定呀。而且也有可能是重要之人误食了这毒药呀。”
洪七公嘀咕:“你们这说的……越来越复杂了。”
“不然我们试探试探。”杨过突然灵光一动,“我与姑姑身上还有一瓶玉蜂浆的,现下我们就随便找一个中毒之人,给他服下。”
洪七公大惑不解:“为什么?你们玉蜂浆能给他解毒吗?”
小龙女摇头:“自然是不能的。”
洪七公更纳闷了:“那为何——”
杨过笑道:“倘若当真是那幕后之人偷这玉蜂浆,想要来给人解毒的,如果他看到了这玉蜂浆对这毒并没有用处,他会怎么做?”
段智兴:“阿弥陀佛。自然是放弃偷玉蜂浆。”
杨过又道:“如果不是这幕后之人偷玉蜂浆,而是另有其人来偷的,又会如何?”
墨麒道:“既不是为解毒,那即便看到了玉蜂浆对痴毒没有用途,也一定还会来偷。”
杨过点头:“对!正是如此!”
墨麒沉吟:“此计可行。不过不必真的给中痴毒之人喂这玉蜂浆,只消将这个解毒失败的消息传出去,而后再将玉蜂浆就在你们手上的消息传出去……”
杨过连连摇头:“不成不成,玉蜂浆在我们手上,万一幕后那人不敢来偷了怎么办?”
洪七公哈的一声笑出声:“那人都把你们终南山活死人墓给炸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黄药师颇感嫌弃地看了洪七公一眼,瞧见洪七公已经开始听到涣散的目光,还是把嘲讽的话收了回去,淡淡地解释道:“那时候活死人墓里并没有人。从空无一人的活死人墓里偷玉蜂浆,和从神雕侠、小龙女手上偷玉蜂浆,可是两回事。”
宫九道:“既是如此,便把这玉蜂浆托放在师爷手上,让他带回府衙里去。对外,就说是府衙的人还不放弃,想要研究这玉蜂浆能不能再调配一番,解去痴毒。”
墨麒颔首:“此计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