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山姥切先生说这是我母亲读过的学校。”
“所以呢?你就去了?”
“当然,”鼬顿了顿,显现出在这个少年身上极少见到的恶趣味,“不是。”
男人一脸“这才对嘛”地哼笑了声,伸手撸了把少年的毛。
“我只是稍微对母亲有些好奇,对培养出母亲的学校也是。”鼬一本正经地回答,“当然,我也好久没回过家了。”
男人看着他,眸中翻滚着在火光中翻复的情绪。
他招了招手,鼬自然而然地靠近过去。
手指的触感从额上传来。
鼬怔愣了下,这才想起自己这一习惯其实也是从男人身上学来的。
只是自己与男人分离的时间过于长久,而在这段时间中也少有人对自己做出这样的动作,因此反而在原本的人做出这一动作的时候感到了瞬间的无措。
“说起来这个动作还是从你母亲那里学来的,”男人放开鼬双手撑地,又伸出一只手做了招手再隔空戳的动作,火光映照在他面上,某一瞬间显露出几分鲜活。他就着这个姿势笑了起来,很温柔,和他向来凶巴巴的大叔形象极为不符。
一个问题自然而然地出现在鼬心中,他向前倾了倾身子,问出这个疑惑,“您……和母亲的关系到底是……?”
“诶嘿这个现在就不告诉你了,”男人挠了挠头,“不过那家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啦。”
他这样说着,一双眼瞳中渗透出漫天笑意。
鼬几乎是立刻就听出了这句话并不是真话,不说其他,就冲着男人几乎是在他的母亲去世之后就立即领养了他的这个速度,就能看出这两人的关系并不如他口中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不过长辈的故事总是不愿意讲给小辈们听的,在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男人啊了声,就嫌弃地朝鼬挥了挥手。
“那边有人在叫你。”他颇为嫌弃地挥着手赶人,“你快回去吧。”
鼬侧耳去听,隐隐约约似乎听到谁在叫自己的名字。
在此之前……
“在之前的时候,是您阻止了我吗?”
他认真地问询道。
男人支着脑袋想了很久,似乎终于想到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时候,面色变得有些纠结。
“那可不能怪我,”他摆着手,“你妈特地嘱托过不能在你还小的时候让你用高……”
“高……?”
“不是!是须佐之男……不是!是须佐能乎……啧你这小鬼什么时候学会套话的?”
鼬只是笑笑,咀嚼着[须佐能乎]的名称。
呼唤他的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这次没等男人驱赶,他就自觉站起身拍了拍裤脚,只是头还没抬起来就被一双手摁住。
熟悉的触感自头顶传来,鼬保持着这个姿势,头上暂时停顿的手揉了揉。
“抱歉。”男人说道,“有些事情我答应过那家伙,至少现在还不能让你知道。”
“但是没关系的,不用担心,老子总还能罩你一时半会的……这句话我说过的对不对?”
鼬心想你说的那都是几岁的事情了?要不是他谁能把几岁的事情记得清楚?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腹诽男人的手稍微用力了些,像是要把少年摁进地里。
“好啦走吧走吧,”他嫌弃地挥着手,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下次别误打误撞闯进这种地方了。”
鼬默默揉了揉自己的头顶,朝着男人小小地鞠了一躬。
然后他的身形渐去,直到最后在这片空间中归于虚无。
直到那片空间一无所有之后男人才重新看向那个方向,重新端坐在篝火旁。
许久之后他才转过头,眼中倒映着燃烧的篝火,露出一个浅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