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天才的话,这两人毋庸置疑会被归在这一类中。
如果所谓的天才中还有更深层次的分类的话,说不定这二人也会被放在一起。
而曾经被归为异类的二人在相遇之后实际上也并未做出普通人那样围在一起聚成一团的反应,堪堪只是一触即分。
看书的某人与自杀跳河的某人,两人的交集仅仅存在于这条悄无声息的河流。
*
最初的相遇也是在这条河边。
彼时距离鼬被织田作之助收养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在短短一年间便熟悉了周边的孩童找到的绝佳的安静看书的地方,形成了没事每隔几天就来看看书啦看看风景啦的习惯。
就在在某一天,一如既往来此的鼬被身侧河流传来的不同以往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因为是河流的弯道的缘故,总有河流另一侧的垃圾之类的被冲到这一侧来,只不过那一天冲上来的不是垃圾,而是一个人。
鼬在安安静静看书和看一眼对方之间犹豫了半晌,还是放下书往对方的方向走了过去。
“啊,这就是天堂吗?”
——这是他听见的对方说的第一句话。
“不,不是的。”
——他毫不留情地打破少年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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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摆出这幅脸,被阻碍了去天堂的我才应该是那个不高兴的人才对吧?”少年不满极了道,“A君你这个样子简直和讨厌的蛞蝓一模一样哦。”
“不,即使我没有将您从河里打捞上来您也是不会去往天堂的。”鼬不问所动,“并且人并不会像蛞蝓一样,即使再讨厌也是不可能的。”
直接过滤掉某句话的少年:“蛤?难道我要去往的竟然是地狱?”
“说不定呢。”
天堂也好死亡也好都是这个不具名的少年所追求的东西。鼬曾经同对方就此进行过许多次的争辩,最终也只能打个平手,以双方小学生一般的争吵告终。
“你这家伙……最近是遇上什么事了吗?”在例行的问安之后少年坐在他身边眼神发亮,“也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不是,我是说,让我帮你一起想想办法嘛。”
鼬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心知自己在心思灵巧的黑发少年面前遮不住心思,倒不如真的如对方所说将烦恼说出。
——并不是用来取悦他的!
“并非什么大事,”他缓缓说道,语气中不见半分慌乱,“只不过是在担心父亲一人能否支撑起全家的开销罢了。”
“真是辛苦啊,你才十岁吧?”安静听鼬说话的少年撑着脸笑意吟吟,以他的聪慧自然知道对方言外之意既是想要以现在这个孩童的身体为父亲分忧的意思,满面跃跃欲试倒真有种为友人分忧的姿态,“我想想啊……”
“啊有了!”他乱糟糟的黑发上方出现一个巨大的虚拟的电灯泡,“去当哔——怎么样?”
“我还只是个小孩子哦。”
他板着脸学对方的语气回复道,虽说话语间充斥着一股少年的风格,但因为说这话的人还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因此格外有种反差在里面。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总有人好这一口的——或者说好这口的还不少,你要是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帮你介绍哦。”
“那还是算了吧。”鼬将带出来的书放进织田作给他准备的包中,“总之这种事情我会再想想的,您的提议也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年歪着头看了鼬半晌,“你果然很奇怪啊。”
鼬歪歪头,“您也是。”
“这种事我知道啦,”少年以一种相当豪放的姿势盘膝坐着,缠满了绷带的手挥了挥,丝毫不顾及一看就很高级的西装——不如说从这个人能穿着高档西装跳河自杀(据他本人称)来看就已经摆明了对方和精打细算勤俭持家的鼬不同。
“不过我倒是真的能给你指一条路呢。”他撑着脸看着鼬,那双茶褐色的眼瞳中清晰地倒映着黑白分明的自己的双瞳。
而除此之外,不论是他的身形还是这个世界,都无法清晰地投射出来。
那是一片浑浊。
是无法倒映出真实的世界,也无法探知这个人的本质,只能得到一片扭曲的眼瞳。
唔,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