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有些难回答,不过我很乐意看秦浪误会。
还未等我回答,黎露的语气更怪了:“呵,林羡,你居然还能和女生相亲、结婚么?好事,呵呵,好事,那我现在这里恭喜你了。”
我顺着她的话往下走:“谢谢。将来发请帖的时候,我会记得给老同学留一份的。”
谁知秦浪突然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双眼更像有灵魂的活物一样,直直要钻进我身体:“你,要和她,结婚?”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总觉得这句话他说得有一丝艰难的意味在里头。
“或许吧,毕竟也到了这个年纪,父母满意,门当户对,有何不可?秦浪你也算是少年有成的抢手货,你和黎露两个也该……”
“我们不是这种关系,你误会了。”秦浪一板一眼地打断我的话,解释给我听。
一旁的黎露听到这话,露出一种虽然无法反驳却很是受伤的神情来,那种目光看得我都心头一跳,我不知道还该扯什么话题才能使得这里不再尴尬,所以我一扭身,就往门外走去。
哪想到秦浪直接跟着我的后脚就出来了,将我肩膀一扳,整个人压在廊柱上,口气是不容拒绝:“林羡,你不能每一次都选择逃避我。”
我想要推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终于有点尝败仗的感觉:“秦浪,你到底还想从我这里报复到什么?”
他的神情有点皲裂的感觉:“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否则我该怎么想?”
“对不起。”他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这一句对不起,就好像三个雷劈在我头顶,一个比一个响亮,没错,这是秦浪头一回对我道歉。
即便我再怎么让自己理智,再怎么让自己不要痴心妄想,我也不能忽略掉秦浪那浓浓的愧疚之情。
他微微垂着头,语气低沉,好像爱人之间的呢喃:“林羡,对不起,当初说的那句话伤害了你,是我的错。可是你不能用这样的错来惩罚你自己这么久,更不能逼着自己接受别人来逃避。即便是要断了,那也必须来面对我,这是和我之间的事情。早在五年前我就应该和你道歉的,可是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这句话整整迟了五年。”
略微反应了一会儿,我才像触电一样将秦浪推了出去,一时之间管理不好自己表情:“不用再提了。”
“你不信我。”
我摇头:“我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信不信的。”
然后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那个时候,你很疼吧?”秦浪伸手想摸一下我右耳后面的一道口子,被我瑟缩一下躲开了。
这道口子,是有一次我得意过了头,在秦浪那帮兄弟面前说我们是情侣的时候,那帮人一个劲的起哄笑话,秦浪脸上一黑,对着地上砸了个啤酒瓶,玻璃碎片溅起来,有一块划到我耳朵后划破的。
当时可疼了,耳朵后面那块皮肤最是敏感,血流下来的时候颇有梵高割耳的悲壮。只是那时候我还不懂秦浪为什么生了大气,还不顾伤口去追愤然离席的他。
所以,才会留下这么大一个口子,好在别人都看不见。
“我早就忘了。”这么回答他。
秦浪手握成拳头,又松开,最后说:“你忘了,我不能忘。”
我指了指他手背,道:“以前二班那个家伙在校门口勒索学生的时候,你也帮我挡了一下,一道伤换一道伤,我觉得咱们谁也不欠谁的。”
秦浪的眼神暗了一下,仿佛我说了什么错的话。我低头看自己的脚,腹中打着如何脱身的谎话。
正此时就觉得后腰上一松,随即一个小小的黑影从身后像泥鳅一样溜走,赶紧伸手一摸,脑袋就是一懵,钱包没了!
童城的治安可以说是很好的,青天白日的偷还真是新鲜。
“小偷!站住!”我冲着那个黑色身影的背影大喝一声,然后拔腿就追了上去。
追上去才发现那是个小孩子,浑身脏兮兮的,却跑得极快,边跑还边做着什么小动作。幸亏那孩子手短脚短,否则一定追不上。
我跟着他跑了两条巷子,才终于在第三条巷子捡到了自己被遗弃在地上的钱包。那个钱包里都是卡,只有琐碎的一点零钱,所以小贼只拿了一点散钱,其余的都没动。
而我之所以追上来,不过是因为钱包里有我奶奶生前和我拍的最后一张照片,照片背后还有一句话----给我最爱的临慕,这张照片比整个钱包都来得贵重。
仔细地将照片抽出来,看到它没有损坏才放下心,小心翼翼将它放到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收好,又将钱包放进兜里,抬步要出巷子,就觉着有点不对劲了。
这条小胡同里很偏僻,就算我在童城长大也没来过,两旁开着一些小旅店和买一些杂药的店,红红绿绿的招牌像一双双不安的眼睛。
而胡同口站着几个吐着烟圈,手里握着钢管的小混混,手臂上的纹身还十分扎眼。他们每个人都直勾勾看着我,像是看一个猎物。
装作淡然地转身,发现另一个出口竟然也被堵上了几个人,他们脸上有点毒的笑意,慢慢朝我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