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级余震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41

余几风Ctrl+D 收藏本站

他压下那些不可名状的情绪,跟李阿姨道别后直奔向A栋602,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急促,冒了一圈汗。

其实那公寓并没有留下什么愉快回忆,徐耘安天天守在那儿等霍长隽,等到了就是一番云雨。他来这边几乎就是为了那档事儿,鲜少例外,过夜的次数屈指可数。霍长隽床下冷淡寡言,床上却不是个温柔的主儿,每次将他折腾得魂魄离体才罢休。徐耘安受了伤还不死心,依旧盼着他来,盼着他来不仅仅是为了性,还想跟他一起说说话,一起相拥入眠。

徐耘安无数次问自己,他爱不爱我。如果不爱,为什么要答应他的告白,如果不爱,为什么跟他在一起反而会更寂寞。这个疑问自产生的那刻起就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不断生根发芽,带刺的藤蔓缠绕不绝让那个小小的伤口伤过一次就没法再愈合。

也许他只是不够爱,我还需要更努力,让他彻底爱上我。他离不开霍长隽的陪伴,只能这样劝慰自己。

长期以来,徐耘安习惯了躲在角落里的仰望,即使得到了霍长隽的宝座还是改不了这卑微的姿态。他期待霍长隽爱上他的那天,而期待正正是所有心痛的根源。离开之后,他必须一个接一个扇自己耳光,一遍遍告诉自己,霍长隽一点儿都不爱自己,这样才能把自己彻底打醒。

可是,如果霍长隽从前到现在一直爱着,他提出的复合并非图个新鲜或不甘心,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还有未来?这事儿其实就没完过,他们从来就没结束过。

霍长隽的答案就摆在不远处,越来越清晰。

按电梯的指尖颤抖不停,徐耘安在封闭的空间中深深呼吸。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徐耘安机械般踏步出去,几十步之外的602半敞开门。

电梯口一只身形肥硕的猫瞪着双蓝晶晶的明目,对着他“喵喵喵”几声。小猫几乎通身雪白除了耳朵、鼻子、下巴和尾巴是巧克力色,活像是在煤堆里捣乱的小机灵。

徐耘安犹豫着蹲下身来抚摸,小猫咪被撸得舒服地眯上眼,还往他这边蹭蹭。

这猫看着就眼熟,没来由就感觉很亲近,可更眼熟的是这猫脖子上挂的牌子,这摆明就是徐耘安亲手画的,虽然掉色严重看不太清上面的图案和文字。

“是你吗,锅巴?”徐耘安舒展了笑颜,轻声说。

真的好久不见了。

同样好久不见的还有唤着“锅巴”追出来的方霓,松垮垮挽着半湿的长卷发,穿着宽松的家居服。

两人对视的那刻,笑容就这样僵在嘴角,酒窝不尴不尬地挂着,徐耘安整颗心倏地被扔进冰水里泡开,冬天饮雪水的刺骨感涌上心头。

看吧,他不该冲动妄为不该胡乱心软的,他就该狠下心肠远远离开。每次太得意忘形太志得意满,总会被现实一记耳光扇醒,根本轮不到他对自己动手。

第二十四章树想变成斧头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可怕的,方霓自打看徐耘安的第一眼起就对他保持莫名敌意,冷脸相对七月寒,不放过任何一个讥讽的机会。

可方霓看向霍长隽的眼神却是徐耘安最熟悉不过的,因为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霍长隽,隐忍而暧昧,平静无澜的外表下藏着很多要喷涌而出的故事,只要霍长隽想听。

更何况,徐耘安碰见过方霓偷亲累得席地而睡的霍长隽,方霓也不怕他看到,傲气地扬起下巴跟随时可以一战的孔雀没两样。

“你大可以告诉他,我不介意你成人之美。”方霓的语气很志在必得,一如她的高傲姿态。

徐耘安脸上挂着清浅笑意装得满不在乎,内心却怯得在黑暗小角落里抱着双腿,他不敢回击,也不敢告诉霍长隽。

各人有各人的脾气、毛病和寄望,相爱是很难的,何况是同为男人的他们?霍长隽长得好又有才华,想跟他在一起的人如过江之鲫,误入迷途的他迟早会醒过来,不愿陪徐耘安缩在阴暗潮湿的柜子里不见天日,到那个时候,方霓会是他最光明正大的选择。

在那个结局到来之前,他想尽可能自私地占有霍长隽。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方霓还是当年那副姿态,还没开战就摆起胜利者的谱儿。她走过来,动作轻柔地将盖饭捞到自己怀里,头也没抬冷冷地抛了句:“没想到你还真敢来。”

对啊,他自己也没想到,受过了教训还敢来。

方霓身上的男款睡衣刺眼得很,徐耘安无名火起,这次没有再默默忍下去了,毕竟他不是以前那个搓圆按扁好欺负的傻子,也不用靠着霍长隽施舍的爱才能活下去。

他淡淡说道:“有什么敢不敢的,我想去哪儿你管得着?”

方霓一怔,似乎是没料到印象中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徐耘安会这样硬气反驳,半晌才回:“我是管不着,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不要脸到这地步,六年前掰弯直男然后不负责任就逃了,还在国外逍遥快活有了女朋友,六年后居然还敢回来缠上阿隽。”

什么叫“在国外有女朋友”?这话信息量太大,徐耘安有点反应不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方霓气结快说不出话,徐耘安这算什么鬼反应,“徐耘安,你在这里装给谁看?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后,阿隽都经历了什么,他这六年过得有多辛苦,全都是因为你。陪他度过这六年的人是我,你凭什么轻轻松松就一走了之,然后又毫无负罪感地吃回头草?凭什么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

“我真不懂,他究竟看上你哪点了?男人跟男人,真让我恶心。”

徐耘安眉头跳了跳,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指骨关节因为太用力而泛起青白。

真有意思,他这么一个受害者居然成了加害方,那把一次次凌迟自己的匕首居然是插向霍长隽的凶器。

徐耘安气极反笑,他真的受够了,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把自己完完全全抛出去摔得一地碎片,再慢慢把碎片拼成另外一个自己,还要被指着鼻子骂为什么浑身破碎。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