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信之后,时间还早着,外面依旧在下雨。
排水系统不好,到处都是水,走出去能浸到人脚脖子那里。
樘华派侍卫去叫李昌利、孙欣言及傅政博。
他们三个都是小吏,原本出身户部,樘华这边有事要忙,便将他们调过来了。
这边没户部名声好听,却比户部还实惠一些,他们在这里不仅待遇提高了,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去到哪都能被人尊称一声爷,日子过得比先前好多了。
他们在这边过的舒心,人也忠心,有什么事樘华吩咐下去,他们一点都不敢打折扣。
听到樘华突然叫他们三人都有些惴惴不安,连忙赶过来。
三人齐齐拱手行礼,“大人。”
樘华眼睛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点点头说道:“今天我们再去巡一回田,走罢。”
他面色严肃,三人心中一紧,沉默跟上。
油靴踩在地上,踏出一个个浅坑,细雨打在油布伞上,沙沙作响。
外面雨不大,水却很深。
樘华院子里地势高,出了院子,外面积水渐渐到了小腿肚上边。
所有作物都泡在水里,水稻都被淹没了,只是偶尔有些长得高的水稻能露出个叶尖尖。
樘华叉着腰放眼四望,良久叹息一声:“这些作物的根多半要被淹烂了。”
李昌利小心道:“若今明两日能退水,还有得救。”
“雨还在下,哪来退水的机会?”樘华道:“我府里还有些事,接下来要回去一趟。庄子里的事,我待会写奏折禀报陛下,若陛下同意,庄子便交由你们三个代管。”
李昌利三人既惊且喜,喜掩盖在惊下面,三人面色一片沉肃。
樘华接着说道:“李昌利主管,孙欣言、傅政博,你们两个做他副手。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庄子里的事,你们依照我先前定下的规矩,看着弄便是。”
“是!”
樘华没跟他们多说的心思,在庄子里转了一圈,又带着人回去了。
他没吃午饭,先让何桦磨墨,把奏折写出来,又让人快马加鞭送去宫里。
弄完这一切,他草草吃完午饭,接着安排庄子里的事。
奏折第二天就批下来了,皇帝准许他挂职。
樘华心下一松,匆匆赶回靖宁王府,就等着江平原回来。
靖宁王准备押送粮草去边疆。
他们这些边疆将领一般都不会透露自己的具体位置,对外一律说在边疆。
樘华这么久以来也是第一回知道他兄长究竟哪里,看着他父王每日行色匆匆去办差,心里有些忧虑。
这日用完晚饭,靖宁王好不容易抽出空来,叫樘华到书房里说话,“事情你大兄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
“略说了一下,儿子还云里雾里,不大清楚。”樘华期盼地看着他父王,“父王,究竟出什么事了?”
说到最后,他压低声音,做了个口型,“皇子那边?”
靖宁王没料到大儿子没说清楚,这又在情理之中。
他看着二儿子,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大兄不肯说自然有他的道理,那边暂时不说了罢。你收拾一下准备与我一道押运粮草去边疆。”
樘华:“……”
他小声嘀咕,“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瞒着我?”
“多说无益,知道的多也不一定是好事。”靖宁王抬眼看他,问:“你庄子那边的事都整理好了?”
“都安排下去了,皇伯父也批了奏折,准许我挂职,我离开一年多应当不会有问题。”樘华不等他再问便乖乖补充道:“我自己的庄子也弄好了,三个庄子都安排了人。”
他现在一共有三个庄子,一个在濡川县,一个在皇都郊外,另一个则是皇帝最近才赏赐给他的那个在皇庄附近的庄子。前两个庄子在他手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该安排下去的人都已经安排好,别说一两年,就算三五年他也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