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樘华有些没压住声音,被兄长警告的目光一扫,方勉强将那惊喜压下,道:“既然如此,我要加紧将布料行弄出来了。”
“与顾恩德说一声,有何不解之处让他帮你。”
“我知,多谢大兄!”
顾樘昱眼底闪现一抹不大明显的笑意。
樘华接下来用饭时心情越发愉悦,原本桌上便有他爱的菜,胃口一开,他比平常多用了一碗饭,一下桌方发现有些撑得慌,又不敢说。
顾樘昱原本跟他说要去边疆之事,见他脸上神情,察觉到不对,问:“怎么?”
樘华忙摇头,“无碍。”
谁知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嗝儿跟着钻了出来。
樘华想掩嘴亦来不及,顾樘昱见他这模样好气又好笑,“叫你贪嘴,这回撑着了罢?”
樘华抵死不认,“我,我就是方才多咽了几口气进肚。”
顾樘昱懒得听他辩解,转头叫下仆去煎了碗消食茶进来。
樘华自小怕喝苦药,一见黑漆漆的茶,脸险些垮下来,“大兄。”
“叫也无用。”顾樘昱不理会他辩解,颔首问:“你是自个喝还是等人灌?”
又不是小孩,樘华哪能做出耍赖不喝药汤之事?他苦着脸将消食茶喝完了,拈了两块陈皮压了压苦味。
这下肚子里又是食物又是水,更饱了。
樘华向兄长告辞,临出门前他忽地想起来,问:“大兄,您定下了四月十五回边疆么?”
顾樘昱点头,“就那日,再待下去,我骨头该僵了。你还有事?”
“倒没什么事,就一件礼物要送您,您到时候便知晓了。”
顾樘昱知他在梦中常能得到些妙术,一时真有些好奇,奈何他神神秘秘不肯多说。
樘华第一回打理生意,他乃王府公子,不好亲自下场,只得让顾恩德派人与何桦一道跑腿。
游千曲那边也派了人来。
顾樘昱给的铺子本就收拾得很整齐,他们接手后也不必如何拾掇,只需清扫干净,换上新的摆设便行。
樘华跟着阮时解看了那么多书,审美理念超前异常。
别家布料行都将柜台放在门口,四周摆了架子,将布料一卷卷放起来,再请殷勤的伙计招呼着。
樘华偏不然,他铺子的柜台靠墙,地上一应木地板,架子上搭着散开的香云纱不算,还放上了香云纱做的扇子,绣的香囊,制成的帽子等。
最引人注目的要属他将旁边两面墙掏了个橱窗出来,用木框装饰,将光线引进来。
铺子里放有桌椅,桌上放着小花瓶,上头插着搭配好的花草。
最令人称奇的则是这花瓶居然红如血、润如玉,小巧精致,华美得紧。
皇都还未出现过这般奇特的铺子,樘华这么一弄出来后,许多家资不丰的客人闻着里头隐隐传出来的熏香,竟不敢上门,只远远看着。
樘华亦不着急,吩咐店里不必出门揽客,客人能否进门,得瞧缘分。
他在这家店里投了不少心思,掌柜乃用游家推荐的林掌柜,这位掌柜先前也开过布料行,后主家南下,他未跟着,乞了个恩典,留在皇都另找事做。
游千曲家的掌柜知这位林掌柜名声,报上来后游千曲问樘华意见,樘华正愁找不着人,见林掌柜还算忠厚老实,便拍板用他。
樘华这布料行开得实在太不同寻常,很快便有客人上门,哪怕不买,看一看也算涨了见识。
他们名声一传十十传百,短短几日,在皇都竟隐隐有排得上号的趋势。
顾樘昱知晓后啧啧称奇,“倒未瞧出来,我家阿弟还有这本事。”
樘华认真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学了那么多东西,自与先前不同。”
顾樘昱拍拍他肩膀,“我自盼你有出息。”
樘华还记着秋季的恩考,闻言心头一紧,莫名有些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