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枯睡的并不安稳,依稀间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她知道是谁,没有睁开眼,只是淡淡的问道,像一个没睡醒的孩子。
“怎么了?”
万紫苏一惊,移开盯着姜枯出神的眼睛,望向别处:“无事。”
姜枯睁开眼,盯着万紫苏看了好大一会,不言语。
万紫苏被姜枯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他们都很无辜,却平白遭受这无妄之灾。”
姜枯觉得身体发麻,换了个姿势,点了点头,默认她继续说下去。
万紫苏继续说道:“你这个人啊就是太重情义,世道如此,本就残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悲悯世人,可是世道昏暗,人心凉薄,根本就不值得你去同情,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们不也是拼死厮杀,踩着别人的尸骨走过来的吗。”
姜枯听着万紫苏的话,盯着手里紧握着的玉佩出神。
是啊,一路走来,一路辛苦,一路厮杀,残酷的童年时光时时提醒着她,不能输,胜则功成名就,败则满盘皆输,她不能输,也输不起。
“况且......你不是还有一直在寻找的人吗,那就更应该努力活着。”
姜枯道:“你说,若是这云岐山庄还有生还的人,那他是不是从此以后也会和我一样,为了复仇而活。”
姜枯莫名感觉心里闷得很,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仇深似海,怎能不报。
万紫苏淡淡回道:“也许吧。”
万紫苏这一生树敌无数,无论是青冥教中,还是外界门派,想杀她的人千千万,她的处境一直很危险,一不留神便会被仇家钻了空子。
而且,她此生只有这么一个想好好保护的人,万紫苏静静地看着姜枯。
姜枯长叹一口气,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今朝有酒今朝醉。”
万紫苏有时还真羡慕她这种豁达潇洒的性格。
☆、姜枯入狱
安以墨将被气出内伤吐血的韩皎带回了苍梧山,苍梧山也是一片惨淡之景,这云岐山庄是月殿主温扶留的家啊,天道无常,平日里待人如此纯善的温殿主竟会遭此大难,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谁也高兴不起来。
将云岐山庄的后事安顿好,披麻戴孝七天,温扶留回到了苍梧山,向全部苍梧之人说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她准备归隐山林,再不问世事。
在之前,她进苍梧山拜师修行,为的就是能壮大云岐山庄,报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可是如今,他们都不在了,这一切也就没有了意义,她将一切看淡,不妨寄情于山水,不去理会世间动荡,恩怨是非。
一起陪伴生活多年,容缜等人自然是舍不得,一度痛心挽留,但温扶留去意已决,并表示,让他们另择月殿殿主人选,容缜坚定说道:“这月殿主之位永远给你留着,苍梧永远是你的家,多回来看看。”
苍梧山中人,皆来为温扶留送行,韩皎看着那个朝着山下慢慢行去的苍青色背影,经此一别,就很难有再见的时候但他总觉得,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半月之后,潜伏在苍梧山的韩皎收到了从青冥山传过来的密信,密信上说,姜枯杀师之事败露,被关琼极地牢,听候发落。
韩皎震惊姜枯会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趁安以墨不留意,悄悄回到了青冥山。
阴暗的地牢里,姜枯独身一人,坐在地上铺设的稻草之上,四周潮湿昏暗,隐约还有老鼠的叫声,地上铺着干草,是给犯人睡觉用的,四周封闭,没有窗户,白天只有南边墙壁上的方洞能透进来一点光亮,到了晚上夜幕降临,牢房里只剩下黑暗。姜枯嘴里含着一根枯草,盯着地面,百无聊赖。
“参见祭司大人!”看守地牢的两个青冥弟子见韩皎走近,急忙作揖行礼。
“把门打开。”韩皎淡淡道。
“这......”青冥弟子面露难色,踌躇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胆子大了连我的话也敢违逆吗。”韩皎脸色沉重,语气变冷。
青冥弟子连忙道:“不不不,弟子怎敢违逆护法大人,实在是教主有令任何人不准探视姜堂主,否则连带着我们都逃不了教法处置,万一出了什么事,这责任我等实在是承担不起啊,还请护法大人见谅。”
“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我也就不为难你们了。”韩皎说着作势要走,刹时从内袖掏出一把粉末,洒向那两个青冥弟子,两人没有丝毫防备,中招之后晕倒了,韩皎从其中一人的衣袋里找到钥匙,打开牢门,踏入了琼极地牢。
地牢大门被人用力推开的声音传来,,姜枯闻声抬头,远处走廊尽头从牢门透进来外界的光束,照亮了阴暗的走廊,那人逆光而行,姜枯微眯着眼睛,待到那人走近之时,姜枯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姜枯把枯草吐掉,淡淡道:“你来了。”
韩皎气急败坏,进入牢房就是一顿指责:“云凭,你是彻底的疯了!云岐山庄一事不够,竟然还能做出杀师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你眼里还有没有天地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