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还下着小雨,刚才在院子里还是笑着的姜枯,出了大门,一改常态,脸色阴沉,在青石板路上,快步朝着西边走去。
行至城南,颍河穿城而过,河上修建了一座宽大的石桥,姜枯远远望去,一人在桥上等着,她走近,听到那人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啊,姜堂主。”
“不过数月而已。”
一位身穿紫衣的如玉女子手执一柄油纸伞,站在桥的中间,靠着栏杆,眼中满含笑意,看着慢慢从桥下走过来的姜枯,姜枯也正看着她。
按照约定,万紫苏帮助姜枯登上泥黎堂堂主之位,而姜枯要答应万紫苏一个条件,不论何事,而今天就是来实行那个交换的条件,万紫苏知道姜枯来到了鄢州,所以她特意来寻姜枯,她看着正朝着她走来的姜枯心情大好,许久未见,那人没有之前消瘦了,看到姜枯在鄢州过得不错,她也就放心了。
天下之大,她不知道,区区一个鄢州为何会留得住姜枯,也许是.....一个名字在她脑海里闪过,是无忧??那个姜枯在昏迷时还念念不忘叫着的人,那人若是也在鄢州,还真想去会一会,看看究竟是何人能让寡淡无情的姜枯如此在意。
思及此,万紫苏愣了愣,自己,是在吃醋??颇觉好笑的摇了摇头,暗自嘲笑自己一番。
姜枯走近桥的中央,慢慢靠近,看着独身一人在桥上表情变化丰富的万紫苏,一会笑语晏晏,一会悲伤哀愁,她不明觉厉,此时还在下着小雨,城中外出的行人变得稀少,偌大的桥,只余她们二人,雨水击打着河面,声音清脆动听,万紫苏将伞往旁边移了移,为姜枯挡雨。姜枯虽觉得有点怪异,但也并未躲闪。
万紫苏关切的说道:“这秋雨虽小,却透着寒气,姜堂主真是一点也不爱惜自己身体。”
姜枯回道:“万堂主身体虚弱,终年以药石为生,多惜命一点,也是应该的。”
万紫苏尴尬的愣了一下,拿伞的手一滞,颇觉无奈:“......”她知道她从小体弱多病,身体不好,但也不用如此嘲讽她吧,这姜枯还真是说话带刺,一点不留情面。
万紫苏也是从小被抓进青冥山,与姜枯不同,以武斗为主,她被从小培养成为药人,各种毒药一一试遍,终日浸泡在毒药坛里,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活下来,或者被毒死,其他一起抓进来的孩子都相继死去,只有她活了下来,练成百毒不侵之躯,自身身体里的毒气太重,每一滴血液都有着剧毒,恐遭反噬,只能以终日服食秘制的解毒丹药。
泥黎堂好武好战,万荒堂以毒为刃,万紫苏虽不胜武力,却是个用毒高手。万紫苏也如姜枯一样,是在修罗场活下来的,也许在青冥教,每一个幸存下活着站在高位的人,都双手沾满同伴的鲜血,青冥教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弱者毁灭,强者生存。
但是韩皎是个例外,同样身为青冥教之人,同样站在高位,但是他与任何一个人都不同,他也许是青冥教唯一一个双手干净,内心纯良之人,这份赤子之心,难能可贵。
万紫苏步入正题,说道:“教主下令,收集千条生魂为祭,铸造封魔剑,你也知道,我万荒堂向来不胜武力,教主这命令,确实是有些为难,所以,我想请你帮忙。”殷汜也是奇怪,放着好好的泥黎堂不用,非要启用她万荒堂,他这是故意刁难她吗,怪她打碎了琉璃石柱?
姜枯感到好奇,问道:“哦?封魔剑?用生魂祭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教主为何要铸这封魔剑?”
万紫苏回道:“教主没说,他的心思我们也猜不到,既然教主决定要铸造封魔剑,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也许是要与正派抗衡吧。”
姜枯继续问道:“那教主准备用谁的生魂?”
“铸造封魔剑,普通人的生魂起不了多大作用,需用有修为之人的生魂方可。其实你可以有很多选择,但云岐山庄,你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姜枯盯着河面,皱眉,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她当然知道云岐山庄,若不是温扶留当年将她送进青冥教,她也不至于被困在青冥山十年,与无忧分离十年。果然云岐山庄是最合适的选择。
紫苏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与温家的恩怨,这可是个报仇的好机会。而且这是我与你之前交换的条件,不许拒绝。”
姜枯道:“我知道了,时间。”
万紫苏道:“就在今晚。”
“好。”说完姜枯头也不回的走下了桥。
姜枯走的干脆,剩万紫苏一人在桥上,万紫苏错愕的看着姜枯的背影,气的直冒烟,还没来得及好好说说话,就这么走了?
你一个字就打发我了?亏我还冒着雨那么早的出来等你,咱们那么久不见,你就不能多陪我说说话?没良心,白眼狼!
这世间凉薄,也许,姜枯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万紫苏能撑到今日完全是因为她。
万紫苏抖了抖肩,风吹透衣衫,真冷,早知道多穿一点了。
☆、云岐山庄灭门之灾
黑夜,被火焰照亮,烈焰滔天,烧成一片火海,云岐山庄大门被人从外反锁,无人能逃,身穿黑色青纹衣的人手提长刀,从天而降,进行惨绝人寰的屠戮,上至八十老妪,下至稚嫩孩童无一人幸免,血与火交融,刀光剑影,烈火燃烧的炸裂声,惊恐逃窜的惨叫声,幽幽紫光划破天际,天雷压云翻动,一副人间惨象。
“啊啊啊啊!!救命啊!!别杀我!!”
“孩子!!我的孩子啊!!”
那些人都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下手又快有毒,未有一丝迟疑,被那些恐怖的双眼盯上的人,都难逃一死。
“是青冥教的人!!”有人认出了黑色青纹衣,大声嘶吼着,但下一秒便被利刃斩断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