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我名潮生
萧恒去学剑前七天,每天早上都有点难被叫醒。在白老祖那太累,又没东西吃,肥嫩的小脸脱水太多,瞧着都瘦了。
但萧恒只要一睁眼,就立刻爬起来,迅速洗漱,坐在饭桌前呼噜噜吃起饭来。边吃边拍桌子,叫着“今天一定要让他说满意”。
萧恒临出门,已能自己穿衣服,只是头发还不太会绑,宋凝清便帮他把红鲤鱼的发带绑上,见萧恒收拾利落了,就要带他去听道山。
“今天不用你送,晚上也不用来接我,以后都不用啦。”
萧恒摇摇头,视线右移,看到院落中青璃墙上的剑痕,抿起唇。
“师父说,你当年比我还小,都能自己上下课,我也能!”
萧恒一声怒吼,便跳出门槛,啪嗒啪嗒跑走了。路上的几个穿着同样蓝色衣衫的小道童,见着萧恒跑得飞快,还以为早课要赶不及了,连忙追上去。
宋凝清站在门口,后知后觉地挥了挥手,便见前方一串矮墩墩的萝卜头,隐入了拐角的石阶。
“自己上下课啊,”宋凝清微笑,“那是因为我当年跟师父一起住在静室啊。”
想起白老祖喜好玩笑的性子,宋凝清轻叹一声,转身锁上大门,自己往望月怀远楼去听早课。
早课依然是曲怀远上《道德经》。宋凝清身边没了萧恒,同桌也没了叶芒。
新坐在宋凝清身边的,现年三百六十岁,正在努力冲击元婴的程柳枝程师兄。程柳枝是个爱八卦的人,时不时爱引宋凝清说话。
“宋师弟,知道叶芒上哪去了吗?”
“不知。”宋凝清道。
“咱们这一百年不是就轮换一次守魔域边界的宗门嘛,今年轮到咱们桃花落,知不知道?”程柳枝又问。
宋凝清不说一百年,就是二十年前,他都没出生。来了桃花落,白老祖便紧着他修行,不让他俗事扰身。这事自然还是不知道。
程柳枝便有点激动起来,抓着宋凝清的肩膀呐喊。
“我跟你说!我今年可想去了!可惜抽签没抽着我!魔域啊!跟传说中天外云海的仙宫一样难见!我要是……”
手指敲击案几的声音响起,曲怀远指着程柳枝。
“搞什么,喂雀雀就喂雀雀,不爱听就不来,来了又这么爱讲,你来讲嘛。”
程柳枝便急忙摇头,把桌上那本翻了数万遍的《道德经》翻开挡脸。
“不了不了,《道德经》还是您最熟。”
曲怀远哼了一声,拿起小玉梳继续边梳理自己垂地的胡子,边说着“仁善”“天道”与“责任”一事。
程柳枝松了一口气,宋凝清则右手撑着下巴,想着叶芒竟去了魔域边界,不知他现下如何。
因着程柳枝的打断,今日的早课又被曲怀远拖了半个时辰,课堂上还醒着的人,已不多了。宋凝清便收拾课本要出课堂,在门口的时候被曲怀远叫住。
“凝清啊,你来一下。”
宋凝清便说好,在门口等着所有师兄弟们都睡醒下课,曲怀远才缓步走了出来。他拄着拐杖,胡子因为太长,雇了几只兔子精帮托着胡子。原本找的是仓鼠精,因着它们喜欢躺在软绵绵的东西上,托了没多久就团在胡子上睡了。
曲怀远被弄得好几次都只得坐在路边石头上,等这些仓鼠精睡醒了,才能走。
如今还是兔子好,曲怀远十分满意,见宋凝清乖乖等在门口,便笑呵呵地从袖口里抽出一根喂兔子的胡萝卜。
“凝清啊,吃吗?”
“哎,谢谢您。”
宋凝清接过,放回自己的袖口里。曲怀远便带着宋凝清往楼上走,宋凝清很少上楼,更不知道顶楼这么高。
等在望月怀远楼上登顶后,宋凝清甚至能在左近望到听道山的静室。
一个豆大的人影正在练剑,不敢稍停。
“你当年也在那练,一晃眼都这么大啦。”
曲怀远也往那边看了看,呵呵笑着,抓着宋凝清的手腕走到顶楼的大门前。
“未到元婴的弟子不知道,这望月怀远楼的顶楼,有藏书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