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赫嘉一愣。
转眼间,从挪威回来也有2个多月了。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每当陈赫嘉回忆起那段时光,都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那时候的情绪状态和心境,在今天的他看来,已是恍若隔世。
谭永辉没死。
据他后来自己交代,飞机坠海解体后,他被甩得比较远,并未被波及太多,倒是他极强的求生意志让他不知疲倦地在海里游了许久许久,身体即使冰凉到完全失去了知觉,但只要还能动,他就没放弃。
谁知当天海风很大,他快靠岸时被一个海浪拍中,整个人撞到礁石上,他几乎痛到当场昏迷。
也是万幸,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沉海的时候,一艘从挪威海岸开出的大渔船发现了他,那些人说着谭永辉听不懂的语言,将谭永辉弄上船,再之后,谭永辉就彻底昏死过去。
这一昏,就是十几天。
陈赫嘉听医生说,谭永辉当时头部有撞击伤,身体因在寒冷的冰水里泡了太久,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后遗症,他能活下来,全靠自己一口气撑着。
陈赫嘉找到他的那天,正是他昏迷后醒来的第二天中午。
因为太累,第一天晚上醒来时谭永辉并没能清醒太久,而他断断续续给护士报的那串联系方式也是空号——当然是空号,那是陈赫嘉当年在香港的号码,自从回大陆后,那张卡就已被彻底弃用。
等第二天,清醒的时间长了些,护士便将他推出病房晒一晒太阳,正好被陈赫嘉看见。
当时是什么心情呢?
陈赫嘉也说不清了,只知道,在这个坐在轮椅的男人面前,他是彻彻底底地输了,放不下就是放不下,爱就是爱了,他爱他,爱到不自知的地步。
于是以往的一切恩怨,皆就此一笔勾销。
“对了陈哥。”
小刘还在那兀自说着,“你走的那段时间,店里总是来一个男的,长得挺好看的,每次来都找你,他昨天也来了呢,只是你正好——”
话语戛然而止。
收银台后的小刘因为惊讶张大了嘴巴。
那头的陈赫嘉却并未发觉,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还自嘲想最近的自己越来越像个老头,不然怎么总是喜欢回忆过去呢?
这么想着,陈赫嘉踮着脚,将手中的书放到最高的那一栏架子上去。
还差一点……
忽然,手中的书被人轻易抽掉,陈赫嘉一惊,条件反射回头,身后人的怀抱已凑了上来。
“以后书架别做这么高。”
男人低沉的嗓音几乎是擦着耳朵,陈赫嘉心跳一瞬失衡,高大的男人已轻而易举地将书放好。
陈赫嘉侧头,看着他。
谭永辉笑:“想什么呢?呆了?”
窗外是个极好天气,一格一格阳光在狭窄的书架走道间错落倾洒,谭永辉的侧颜也因此被披上一层金色的轮廓,他的眼睛在笑,里面有光。
外面的所有喧嚣就此被隔绝在他的怀抱之外,陈赫嘉怔愣着,谭永辉已经微微俯下身子,温热的气息就喷洒在颈间,陈赫嘉敏感地缩了缩脖子,又被谭永辉摁住了。
“别动。”
他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下巴放在陈赫嘉的肩膀上,整个人都倚靠在陈赫嘉身上,“刚从医院过来,我好累。”
“你……”
光线昏暗的角落,一片寂静中,陈赫嘉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从医院出来了?”
“我想见你了。”
谭永辉深深呼吸,“再说,医院躺了这么些天,也够了。”
滚烫的唇开始寻找机会,一寸一寸烙在情人的侧脸上,陈赫嘉开始躲,小小声:“别这样,好多人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