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闻言连忙道:“不是,那可是三千年啊。你可想清楚了?”
尔雅点头:“想清楚了。我愿意的。”她的魂魄在一瞬间化为一缕青烟飞出阎罗殿,在忘川边上化身为奈何桥。
众人走到桥边,心思各异。
楚昭瞥了眼干涸的河床,转头问:“阎王爷,这忘川是不是找鹤忆仙君让他将酒葫芦里的忘川水还回来就行了?”
一旁的鬼君微摇头:“您有所不知,那鹤忆仙君的仙葫乃仙界法宝,有净化的功效,忘川水非同一般,阴气甚重,这才压得住那些恶鬼。可现如今,仙葫里的忘川水恐怕是不能要了。”
越淮问:“鬼君所言,那这新的忘川水要如何获取呢?”
“哎,这位仙君问得好,”阎王点头,捋着他的胡子道:“这忘川水既然能镇得住这地府万千亡魂,自然非同一般,需即是这世间最纯净的,也是这世间最污浊的,是最甜的,也是最苦的。”
楚昭不解,皱眉嚷嚷:“你这老头打什么哑谜呢?哪有东西既纯净又污浊的,还又甜又苦的?”
“泪。”越淮突然出声,“是泪。”
“泪?”
“没错,是泪。一个人的眼泪中包含着情感,情不同,泪也不同。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晓。”阎王点头,欣赏地看向越淮。
“可一时之间,去哪儿找那么多泪,能汇成一条忘川?”楚昭气恼道。
阎王微笑着看向两人,捋着胡子悠悠道:“我听闻黄泉道上出了个让万鬼朝拜的人,想必就是阁下二位。既然能让万鬼朝拜,那么也就能让万鬼齐哭。今日鬼门关大开,便是个好日子。本王看好二位。”他说完,便起身悠哉哉地退出了阎罗殿。
“......”楚昭愤然捏紧了怀中的蛋,暗道:若不是他现在还在历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定不受阎王这个窝囊气!
他没注意的是,手中的蛋好似咔嚓裂开了一条细缝。
鬼君将两人送到殿外。
楚昭愁眉苦脸:“鬼君,我这可是替你们地府办事,你们阎王是不是太不厚道了?这种烂差事也交给我?”
鬼君小声道:“其实吧,阎王也是为了您好。今日酆都会有庆典,哪儿多得是到处看热闹的鬼。二位可去那里试试。”
“试?怎么试?”楚昭不解。
鬼君点拨道:“这鬼嘛,到底都是做过人,人生在世谁还没有点伤心事。他们又在地府积不够阴德,一时无法投胎,当然只能抱着前世的记忆度日。你就那么勾一勾伤心事,可不就掉眼泪了嘛。”
楚昭的眸子渐渐亮起来:“嘿!你小子,可以啊。头一次觉得你够机灵。”他随手拍拍他的肩,抬手看到自己一身嫁衣,不免觉得荒唐,转身一变,变回一身玄袍。
越淮的道法没这么个修为,他看着楚昭变出的衣服,又微低头看向自己一身喜服,欲言又止。
楚昭自然看出他那么点心思,看他憋得厉害,不由好笑,故意道:“临泽君,怎么?你也想我给你换身衣裳?”
越淮颇有些不自在地低声回:“......嗯。”
“什么?”他故意凑近了,眸中盈着促狭的笑意上下打量他,“临泽君,求人可不是你这么求的?不过嘛,你整日穿一身白衣,也怪丧气的,我们俩站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
“地府新来的黑白无常!”鬼君少有地插嘴道。
楚昭被他抢了白,回头狠狠瞪他一眼。
被这么一闹,楚昭也没逗弄他的心思了,随手一挥袖,越淮身上换了一身青云雪浪袍。
两人回到酆都,彼时已经离鬼门关合上只有几个时辰了,天一亮,这里就会恢复白日的冷清。
楚昭侧身依在酆都某座阁楼的房檐上,俯视着底下四处游荡的亡魂。这酆都的热闹程度不比人间差到哪儿去。
他对一旁侧身而立的越淮道:“临泽君,你说说,咱们要怎么勾他们掉眼泪?”
越淮低眸,静看苍生,沉声道:“不若试试吹笛。”
“你说刚刚在招魂阵内吹给尔雅的那曲唤忆?”楚昭蹙眉,“好是好主意。”就怕你也想起来啥啊。不过这是安魂笛,应该只是对亡魂有用吧?
为了地府能早日走上正轨,他也好去下一世,楚昭决定,铤而走险。
他抽出安魂笛,横在唇边吹起来。前奏略有些凌厉的笛音,引得万鬼顿住,缓缓抬头看向他。
很好,他闭眸,心无旁骛地继续吹起来。
若说这一世,楚昭倒也....应该....没什么得罪他的地方吧?除了自己给自己加戏,故意找了十多只仙兽假装九霄的弟子与他在山脚挑衅,然后制造一片惨烈的战况,故意让九霄的弟子看到,以为他发狂,杀了十多个九霄弟子,从而引起震动。
不过九霄那些老头也不是善茬,明明是一群子虚乌有的弟子,他们还讨伐的真像那么一回事儿。战帖下得挺麻溜,也省得他再设局。为得不过是让越淮得一个斩妖的机会,一举完成这一世的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