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晕瞪大眼睛的金富贾,扒了外衣给绑在亭子的亭翼背后,堵好他的嘴。这个高高的亭翼背后地势极巧,因为亭顶的遮挡,来往路过的人看不见金富贾,金富贾也看不到他们,但却能听见下面的声音。
“走吧,帮忙。”
半刻以后,府里迷迷糊糊倒了一半家丁,另一半还在梦里不明所以。
云婳和水犹寒把仓库里的真金白银抬出来,一把全撒在金府外头的路上。两人来来回回抬了几次,好几个沉甸甸的箱子,云婳一边啧啧称叹,一边冲水犹寒得意道:“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产被别人捡光,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对金富贾这样爱财如命的人,恐怕比要了他的命更难受。
“呐,拿好。”
“好了,动手吧。”
水犹寒握着手里熊熊的火把,只要一点下去,很快金府就会变成一团火光把周围的百姓都吸引过来。
她望着眼前这棵树,渐渐轻松下来,半晌,袖手一扬,树上霎时如霹雳般炸出火花,火星噼啪四溅,再迅速扩大蔓延。
“走吧。”她道。
这把火便烧清了从前的恩怨,仇,也报了。
“喂,你走那么快,是知道今晚我们去哪儿落脚吗?”云婳在后面悠闲地抱着手望着她。
“我……”水犹寒顿在巷口边,茫然地摇摇头。
“那你冲那么前面。”云婳早就知道她是这副德行,睨她一眼跟上来,“我叫小二给我留了房间,你跟着我走。”
“嗯……”
在半路上的时候,身后的火光已经大亮了,路上不少逆行的人从她们身边擦肩而过,跑着往金府的方向。少数会唤几句“失火了”,而大多都嚷嚷喊着:“掉银子了!!快去捡银子!!”
云婳很享受这些嘈杂的声音,她笑着转过头,问道:“对了,你在金府拿回来的玉佩到底是个什么?”
什么宝贝那么稀奇,还是水犹寒家里祖传的。
水犹寒把玉佩摊在手里,递给她看,云婳却一眼看出了端倪,诧异道:“咦?这是两只鸯鸟?”
平日里做玉佩都是鸳鸯成对,或是双蝉拥贴,寓意个情人成双成对,哪有不要鸳鸭而刻两只鸯鸟的,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嗯,”水犹寒微微点头,“是工匠刻错了。”
此话一出,云婳立马眼神奇怪地望着她,他们家传家宝竟然是个刻错了的玉佩?
水犹寒被她看得有些赧意,忙解释道:“画虽然刻错了,但玉是好玉。”平日里清冷的声音染了些着急。
“……这玉是玉匠送的,说画刻错了也不好意思拿去卖,就送给了当时路上第一个过路的人。”
“你爹娘?”
“嗯,我娘……”水犹寒望着那块玉,神色陷入了回忆,“我娘说她和这玉有缘分,一直当宝贝,说要留给我……”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细若蚊蝇连云婳都听不清她究竟在咕哝些什么。
“确实是好玉啊。”云婳指尖轻轻摸在玉上,触感冰凉细腻,突然觉得那两只鸯鸟也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了。
她越看越觉得这玉可爱精致,扬眉追着问:“你娘说留给你什么?”
水犹寒顿了顿。
“……她要我以后把玉送给喜欢的人。”
哦,原来是送给巫锦的啊。
云婳飞扬的眉角忽然就平下来了。
她瞥了一眼玉,换上一副不屑的表情:“谁会喜欢一枚刻错的玉啊。”
水犹寒的心扑通跳了一下,极难为地抿紧了唇。
云婳见状赶紧又是一副劝告的语气,认真得煞有介事:“这玉和你娘有缘是有缘,可在别人眼里毕竟是有瑕疵,这种东西怎么能送人?送出去估计人家都不愿意戴。”
水犹寒握起那块玉,收回了手,点点头:“嗯……”她觉得云婳说得没错,但眼底熄灭了一团云婳没发现的火花。
“好了好了,毕竟是你娘的东西,你就自己收好就行了,干嘛一定要送人。”
云婳往前头指了指,岔开话题:“走吧,先回客栈休息。”但心里那一股酸劲已经漫得洪水滔天。
玉是好玉,鸯鸟也刻得小巧可爱,还是水犹寒家传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