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年后,方弥生日的那一天,席音早上睁开眼,发现方弥已经换好了衣服,正静静坐在他床边走神。
没拉开窗帘的卧室显得有些昏暗,方弥这几天情绪就有点不对劲,当方弥转过头,有些艰难地问他‘席音,三年了,这种关系你觉不觉得腻了?’时,席音心头咯噔一下,瞬间就清醒了。
与其说伤心,倒不如说伤心之余,还有种‘果然会这样啊’的情绪在其中。
他坐起身,竭力故作平静,反问:“你觉得腻了?”
方弥避开他的眼神,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
席音深吸了一口气,自己都佩服自己,这会儿首先想的就是怎么和家里解释,而不是追问他为什么。
比起他,方弥就显得有些坐立难安了。
方弥本来坐在床边,渐渐地,身体就蹭到了地毯上,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模样。
事已至此,席音双手无声无息地攥紧被子,垂下眼睫,一眼都不想再看他。
“方弥,现在说挺好的,你不用想太多。”
早分手比晚分手好多了,起码不用哪天在娱乐小报上看到他和谁谁谁开房什么的新闻后再闹分手,那就很难看了,也没什么必要。
“真的?”
方弥有些惊讶,他吞了吞口水,喉结跟着滚动了一圈,想要偷偷打量席音的神色,却发现他没在看自己,而是正对着被子走神。
这是个好机会。
他调整姿势,半跪在地毯上,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小盒子,席音没看他,所以也没注意到。
方弥又吞了吞口水,过于紧张之下,他声音都控制不住地发颤:“今天我过生日,能送我件礼物吗?”
...都要分手了还要礼物?
席音气得一哽,这是不是就有点厚颜无耻了。
没办法再做到无动于衷,席音没好气地瞪向方弥,正要说什么,就见方弥拄在床边,手里端着一枚戒指,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的瞳孔在颤抖,眼睫也在抖,大概动作维持了许久,那只手也在抖个不停。
席音微微睁大眼睛,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惊慌疑惑。
“你在…干嘛?”
那可能是方弥一生之中最为真挚的表情,饶是多年之后,席音仍难以忘怀,再没有哪一刻如当时一般,让他觉得这个世界是无比真实的。
“音音,能不能…把你送给我?”
方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仿佛只有他。
或许这就是一本书。
大脑短路了两分钟后,席音轻轻点了点头,刚才一直压抑的情绪顷刻爆发,但想哭又哭不出来,只是红着眼眶,任由方弥笨拙地帮他套上戒指。
“你不能后悔,后悔没用了!”
戴好戒指,方弥顺势将人扑倒在床上。
求婚的后劲太足了,他这会儿身体还在抖,肌肉都有些痉挛,甚至想不起自己刚才面部表情怎么样,八成僵硬古怪的要命。
席音搂住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一样,空荡荡的心头终于有了一种归属感,渐渐被不知名的情绪所填满。
他抽了抽鼻子,埋在方弥肩膀说:“刚才你说腻了,我还以为你要提分手…”
因为一直都有心理准备,席音本以为不会太过在乎的,但真正听到的一瞬间,心脏如同被无形的拳头攥紧,痛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方弥一抖,惊道:“宝贝儿,你别说这两个字行吗!我害怕!你摸我心脏!”
说罢,方弥很不正经地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衣服里伸,席音被他逗得噗嗤笑了,泪眼朦胧,哭腔还没散。
“咱们从出生就在一起,你不会腻吗?”
“怎么会?我做梦都能笑醒。”说着说着,方弥突然大惊失色,撑起身盯着他追问:“难道你腻歪了?你腻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