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落在纸张上,写下第一个音符。
“……”
又三个小时后。
天色亮了起来,整个小城找回了呼吸的节奏。小船再次摇起来,渔歌伴着风,有早点里炸油条与豆浆的味道。石斐然打着哈欠走出门,要安排今天的行程。
今天主要的事情是带方怀进组看一看。
《霜冻》没正式开拍,布景已经搭好了。没选在影视城,而是新选择了场地、提前清场,这两天已经有演员陆陆续续到了,过不多久就要开机仪式。
对于方怀这次的事情,网上的控评做的比较成功——那一段视频毕竟是涉及个人隐私,删的很快,在网上也没怎么传开,顶多在匿名论坛讨论一下。
但私底下又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有些人的话甚至说的很难听。
石斐然刚走两步,就愣了愣,他在方怀房间门口看见了一个纸团。他弯腰捡起来,展开一看。
是一整页的音符。
他敲了敲方怀的门,门很快打开。垃圾桶里塞满了纸团,他刚刚捡到的是没装下、被挤到外面去了,每一个纸团上都写满了音符。
“怎么丢了?”石斐然奇怪道。
“那些写的不好。”
方怀认真地说。
石斐然看着那满当当的垃圾桶,心里有些不可思议:“你几点开始的?三四点?你睡会儿吧。”
方怀摇摇头。
他骨子里还有些不驯和执拗的意思,从没想过放弃是什么东西。他能模糊地感觉到横亘在自己面前的屏障,却更加不愿意认输了。
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他不怕累。
他心里拥挤着许多的问题,这首歌就像是那个答案。
第39章喵
《霜冻》开机的时间将近,取景地已经清过场,来来回回都是工作人员,许多演员已经提前到了、要来熟悉场地和剧本。跟组编剧带着方怀看场地。
“《霜冻》的故事你差不多知道吧?”编剧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性,人很温和,“我之前和林导交流过,他跟我说了一句话——‘关于至死不渝的浪漫与理想’。”
“至死不渝的浪漫与理想。”方怀跟在她身边,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这个《霜冻》给人的感觉很像。
《霜冻》并不是一个很常规的故事,它围绕着主角展开,但更像是一部群像电影,每一个角色都是有血有肉的,用自己的人生诠释浪漫和理想两个词。
这天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四周工作人员来往,都免不了多看方怀两眼。这孩子的相貌太出挑了,这里已经有好些演员,样貌都不差,但方怀放在里头依然很让人眼前一亮。
“张老师,徐枢还没来。”一人匆匆走过来道,“又有事耽搁了,说是明天才上飞机。”
编剧姓张,此时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还没来?”
她转向方怀,微微颔首:“抱歉,稍等我一下。”
她把伞交给方怀,自己撑开伞向某个房子走去。
方怀撑着伞站在灰墙白瓦下,看着顺着墙蜿蜒而下的水迹,一时有些走神。他从昨晚三点到现在,就没合过眼,却不累,许多音符吵吵嚷嚷地挤在大脑里,那让他灵光乍现的事物却仍然无处可寻。
一只黑猫蹭蹭他的裤脚,懒洋洋地舔了舔爪子。
方怀一边沉思着,一边无意识地把伞往猫咪方向倾了倾,自己露了半边肩膀在雨中。
许多人忍不住悄悄举起手机拍照。服饰设计师和人讨论着事情,不经意往窗外瞥了一眼,一时有些怔住了。她身边的人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哇了一声,问:“这是谁啊?帅,有点眼熟,演员吗?”
那个设计师摇了摇头,顺口说:
“他身材好,很适合穿军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