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扛回来的一箱啤酒都见底了。
袁浅说了很多,从幼儿园到大学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小时候……我知道自己喜欢怎样的。可长大之后才明白,那叫‘理想型’。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工作几年,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折腾啊……折腾到后来只知道自己不想要怎样的……喜欢怎样的……都快忘了。”
袁浅拎着啤酒罐,脑袋有点儿沉。
“怎么会忘记呢?”阿深问。
“阿深……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可以为了同桌连着一周不吃早饭……买个文具盒给她。五年级……为了楼上的姐姐,骑一整天的自行车去郊外摘一大篮子她喜欢的花……初中我可以为了帮前排女孩儿把作业本抢回来,和班上个头最大的男同学打架……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完全没有这样的能力了……”
啪嚓一声,啤酒罐落在了桌子上。
袁浅也趴了下去。
“如果是说拼命喜欢一个人的能力……你有的。”阿深看着袁浅,很认真的说。
袁浅趴在那里,轻轻“嗯”了一声。
“你会在生死关头,选择让我活下去。你可以为了我刷一百道立体几何。你会对我说,要把眼泪都留给对手……你还说要跟我征服所有的不服。你觉得自己没有拼命喜欢一个人的能力,可却可以为了游戏里面素不相识的人拼命。”
袁浅意识迷迷糊糊的,眼睛却湿了。
就好像长久以来的压抑,忽然被人温柔的包裹起来,终于可以尽情地让自己的委屈和不甘顺着眼睛流出来。
“哥……我想保护你。”
有一只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顶。
像是在安抚他,又很心疼。
第二天早晨,袁浅起来的时候,脑袋疼得就像要炸开一样。
很久没喝酒喝得那么畅快了,自己都究竟不耐受了。
他摸了把脸,才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还搭着一条胳膊。
因为他起身的动作,那条胳膊紧了紧,发出了“嗯……”不满的声音。
袁浅愣在那里。
自己单身,昨晚上还在和阿深吃火锅喝啤酒,怎么今天一早上起来就发现自己床上有人呢?
身边的人几乎缩在被子里,能感觉到他的脑袋就抵在自己的腰窝,均匀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掠过,只有几缕发丝乖巧地落在枕头上。
这样的场面袁浅忽然觉得眼熟。
自己在游戏第一关碰到的林深,非要和自己一起睡的时候,也是这么个姿势。
袁浅将被子一点点地往下扯,看见了阿深。
袁浅用力呼出一口气来,哎哟妈呀,是这个臭小子啊。
袁浅狠狠揉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很可以啊!睡觉连脑袋都在被子里,也不怕憋死你自己哦!”
“嗯……”
慵懒的,又微微上扬的声音,袁浅的心脏忽然之间被击中。
林深也是这样的……这小子说自己叫“阿深”……他该不会就是第一关自己遇到的林深吧?
不可能不可能!林深又任性又幼稚,但阿深温柔又懂事!
袁浅低下头来,用手指轻轻掠起阿深额前的发丝,越看忽然越觉得阿深和游戏里的林深长得很像。
蓦地,袁浅的手指被阿深给一把握住了,那一刻,袁浅的心都要飞出来了,就像做错了事情被现场抓包。
“哥……今天是周末……你就不能多睡会儿吗?”阿深懒洋洋地说。
“哦,你睡……”
袁浅起了身,到了客厅里才发现昨晚上的火锅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袁浅换下的西装都被妥帖的收拾进了衣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