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师佯装没看到他的脸色,道:“学生通知了我,我就过来看看,你这是……”他顿了下,直到景父的脸变成了紫红色,才继续道:“我带你去厕所里收拾一下?”
景父尴尬地恨不得找块布把脸蒙起来,连连点头:“麻烦老师了。”
刘老师将景父带去了一楼的洗手间。
省实验高一在一楼二楼,高二在三楼四楼。其中,一楼和三楼都设了教师卫生间。
经过这一番折腾,景父压根不想再去找景辞了。他现在恶心的不行,强忍着没吐出来,连班都不想去上,只想跟公司请假回家洗澡。
“景辞爸,你今天过来是有事吗?”出了洗手间,刘老师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没什么事,”景父讪讪一笑:“就是趁午休来看看景辞。”
“景辞是个好孩子,”对于景辞,刘老师毫不吝啬夸奖:“这次给整个省都争了光,我们校长非常喜欢他,还经常感叹景辞要是他家孩子就好了。”
他盯着景父的眼睛,问道:“你们当家长的也高兴坏了吧?”
景父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严重怀疑自己身上还有鸟屎没清理干净,抓心挠肝地难受,恨不得立刻冲进厕所再收拾一下,结巴道:“是……是啊。”
“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谈谈了,只是你从来没参加过家长会。”刘老师笑了下,继续道:“我听说,景辞跟家里有点误会……”
景父连忙打断他:“没误会没误会。”
他做贼心虚,听刘老师这么说,下意识就觉得景辞把自己断了他生活费的事告诉了刘老师,立刻为自己辩解:“老师你也知道,景辞是我前妻生的。”
刘老师嗯了声。
“这孩子性格拧巴,一直都觉得我偏心老二,我怎么说都没用。哎,当父母的,怎么可能不给孩子生活费,也是我上个月揽了个大项目,忙的忘了这个事,才让他误会了。”
“之前两年他成绩一直不好,我不也照常给他打钱么。”
“原来是这样。”刘老师点头:“我理解你,但你也知道,景辞现在进入了国家集训队,接下来还有两轮选拔赛。这不止对他个人来说,对省实验、甚至对咱们整个东海省,都非常重要。”
竟然还有两轮比赛么?不是直接保送就完了?景父晕乎乎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能不懂装懂的点了下头。
“我们学校上上下下都非常关心他的心理状态,他现在不想看到你……”
刘老师停了一下,满意地见到景父涨红的脸,这才继续道:“那你就先依着他,不要再来找他了。”
“这怎么行!”这个景父可不答应,他不管什么比赛不比赛,反正保送名额已经到手了。
这个时候不跟景辞修复好关系,越往后越难。
“怎么不行?”刘老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话中有话:“你放心吧,景辞自我调节情绪能力很强。之前我们班开家长会,全班就他一个家里没人来,他也能淡然处之。”
景父登时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一般,脸疼的厉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刘老师懒得再跟景父周旋,直接道:“这孩子省心,不用多管,自己就能成才,你放心吧。”
景父满身狼狈地出了教学一栋,只觉得头都抬不起来,满脑子都是刚才刘老师鄙视的眼神。
他咬牙,心里对害他丢面子的景辞恨极。不就是个保送?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缺儿子,到时候好好培养淼淼,又是一个清华北大。
倒是景辞,没了他给的生活费,看他能坚持多久!
他没有发现,转角处有个女人,从他和刘老师说话开始,就一直在。
也活该景父倒霉,这个女人是他的同事。就是上次说自家孩子上高一,也在学奥数的那个。
但自从高考取消奥数加分之后,省实验的竞赛班就停课了,而且看起来一直没有再开的打算。她等了又等,眼看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实在是按捺不住,便趁着公司午休来了学校,想要找老师沟通一下,问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没想到却在走廊里碰到了景父。
她本想等景父和刘老师说完话,再上前打声招呼,顺便蹭个车回去,万万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一个大瓜。
原来那个进了国家集训队的小少年,是景建国的儿子!
可去他妈的不偏心!
不偏心同事几年了,她怎么就知道景淼,不知道景辞?
不偏心怎么当初他们在谈论景辞的时候,景建国不直接说那是他家孩子呢?恐怕是心虚了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取得了那么耀眼的成绩。
女同事气的心火高涨,屁的大项目!他们组之前刚做完了一个项目,上个月清闲的很!还忘了给生活费,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