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点了下头,这事当年网上有瓜,只是沈淮觉得是假瓜,没吃。
“回来后狐狸向高层请示扣了孙远三个月的工资,孙远回到训练室就砸了狐狸的电脑。”
沈淮皱起眉,不管怎么说,这行为也太粗鲁了。
周宁见他担心的模样噗噗地笑,“狐狸是谁啊,之后一直到小组赛结束,愣是没让孙远上场,而且每次孙远直播,他就开小号去杀,直杀得孙远训练结束都不敢上游戏。”
沈淮摇头,果然无论什么时候,宋雪阳都不是需要他担心的对象。
周宁还想再说什么,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让沈淮先回去,自己走到楼梯的角落里低声道,“妈,怎么了?”
“小宁啊,”电话那边的妇女已经泣不成声,“你来医院看看你爸爸吧,他这两天一直在胡言乱语,我怕是回光返照……”
周宁接电话之前就有心理准备,这么多年也早就麻木了,只是平静地说,“好,等我。”
他回到训练室把宋雪阳叫出来请假,也没说原因,周静也跟着跑出来。
“队长,我也想请假。”
周宁厉声道,“不行,我们都走了,大家怎么训练?”
宋雪阳对周宁的情况略知一二,也没表态,“你们自己商量吧,走之前去坤哥那写张请假条,我帮你们递上去。”
周宁感激地点了下头。
宋雪阳回到训练室,体贴地把门也关上了。
周宁把周静带到一旁,“小静,你回去也帮不上忙,你长大了,要为自己活着,家里的事别管太多,懂吗?”
周静抿了下唇,从兜里摸出自己的工资卡,“哥,这个给你,初始密码,还没改,我知道你钱不多,我签合同时队里给了一百万,还没怎么动,你拿去吧。”
周宁看着那张银行卡,心中一阵酸涩,“哥比你赚得多,别胡思乱想了,钱留着以后当嫁妆,存两年买个房子才是正经事。你在队里好好训练,哥用钱给你打电话。”
他这么说,周静却是明白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接到这通电话。
周宁当天中午就走了,走得匆忙连那杯咖啡都没来得及喝,宋雪阳只说他回家一趟,但从周静的状态来看,显然没那么简单。
上海到南京的飞机要等到晚上,周宁坐的高铁,赶到医院时才2点多。
周母守在ICU门外,眼底的泪水都哭干了,只留下两个红眼圈。
“妈。”周宁叫了一声。
周母看见他,顿时抱头痛哭,断断续续地说着周父这几天的情况。
周宁平静地听完,又问,“医生看过了吗?”
“看过了,”周母擦了擦眼泪,“结果还没出来,我看他们是不敢说,你爸他就是不行了……”
她哭到半道才注意到周静没来,“小静呢?她怎么不回来?给她打电话也不接?”
“马上比赛了,队里训练忙,我们俩不能都走,我让她留下了。”
周母顿时担心起来,“马上比赛了你还出来会不会耽误训练?你们队长对你的印象该不好了吧?你怎么没自己留下,让小静回来?”
周宁皱眉,“她一个女孩子回来能帮上什么忙?”
“女孩子怎么了?”周母瞪了他一眼,“女孩子比谁娇贵了?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怀着你还要下厂子干活呢,你就是太惯着她了,她迟早是要嫁出去的,你才是周家的人……”
“妈,”周宁站起身,“我去问问医生结果。”
周母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周宁缓缓地往楼下走,他母亲是严重的重男轻女,没什么文化,年轻时长得漂亮嫁给了他爸,第一胎就是个儿子,给家里涨足了面子。后来又和厂里人打赌还能再生个儿子,结果生下了周静,为这事还输了100块钱,那个年代能随便拿一百块打赌的,已经是富贵人家了。
他父亲倒还好,觉得一儿一女龙凤呈祥,这是天赐的福气。
可惜好景不长,周宁高中的时候,他爸一场重病进了医院,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接回家没多久,又犯了病,县城的小医院治不好,建议他们转院,家人匆匆忙忙送去苏州市里,查出是肾衰竭,耽误了治疗,已经是中晚期了。
周母生完孩子就没再工作,又要腾出手来照顾周父,家里欠了不少钱,连两个孩子念书的钱都掏不出来了。两相权衡,周母在儿子和女儿之间选择了儿子,她让周静辍了学。
那年周宁高三,周静才初二,愣是连初中都没念完,就逼着她出去打工了。
周母不敢和住院的周父说,可瞒不过周宁,周宁一气之下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