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警官不调戏人的时候,还真称得上是一脸正气。他缓缓走近女孩身侧,柔声道:“怎么哭了?”
小姑娘抽抽答答地扭过头,瓷白的肌肤非常细腻,衬得那一双杏眼格外的黑,沾了水湿漉漉的,仿佛荔枝仁儿。
见她面露恐惧,陆光尘无奈停在原地,耐心哄道:“有什么困难可以和警察叔叔说啊,哭鼻子可就不漂亮了。”
谁知,小姑娘闻言竟恨恨瞪了他一眼,旋即扁着嘴,嚎啕得更大声了。祝昀扑哧笑喷,忍不住上前,说你怎么这么招人恨啊?
陆光尘满脑门问号,非常不能接受自己一天内接连两次魅力受挫的事实。祝昀推开他,蹲下身,轻声问:“你东西掉了,我们把它收起来好不好?”
小姑娘瞥了眼祝昀的脸,缓缓止住哭声,怯生生地点了点头。祝昀半跪着,将散了一地的彩纸蜡笔和绘画练习册收拢在一块儿,小心翼翼地塞回书包里。小姑娘蹲在他面前,不时沉默地递来几页散落的卡纸。
两人的温馨互动看得陆光尘目瞪口呆,不断碎碎念:凭什么!凭什么就是不理我?
祝昀头也不抬:“凭你丑到人家了。”
收拾好背包,祝昀发现她的书包带断了一根,没法再背回背上,便单手提着。小姑娘仰起头望他,突然张开手臂,比了个要抱抱的姿势。
祝昀瞬间就被萌到了——他是家中老小,还真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妹妹。祝少捂着心口,随手将书包丢给陆光尘,俯身抱起了小女孩儿。
女孩儿趴在他的肩窝里,软糯糯地开口要求:“哥哥,骑脖马!”
祝昀萌得心肝颤,毫无原则地把人往上一顶,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小姑娘软软地揪着他的头发,终于停下了抽噎。
陆光尘还有点理智,仰起脑袋盘问:“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爸爸妈妈呢?”
女孩沉默着,垂头把玩祝昀的头发,不肯开口。祝昀拍了拍她的小腿,放软声音:“说吧,别怕。”
她扭了扭,忽地抬手一指:“蝴蝶结头绳,被小黑叼走了。”
陆光尘扭头望去,身后是一间集装箱改的简陋小房子,看门老头值夜时便睡在那里。他疑惑:“小黑,是狗吗?你确定叼去了那里?”
小女孩点点头,小声说:“太黑了,我怕。”
闹了半天,原来是她不敢进屋取头绳,所以蹲在门口哭了许久。见小姑娘终于显出点幼稚模样,陆警官忍不住笑了:“行,等着,我替你去拿。”说罢他转向祝昀:“钥匙呢?”
“门……好像没锁啊。”祝昀眯起眼睛,只见黑洞洞的房门露出一丝缝隙,大概正好只够一条野狗通过。
陆光尘唔了一声,抬腿走向小屋。恍惚间,祝昀似乎听到肩膀上的小姑娘轻轻笑了,银铃似的,十分动听。与此同时,不知是不是错觉,周围建筑物的阴影加深,隐约弥漫开一股子水腥气。
暗处,黑条条的影子缓慢地扭曲着,像是一根根张牙舞爪的手臂,挣扎着探向祝昀身后,只差几米就要捉住他了……
而祝昀紧张地盯着前方,丝毫没有发现影子的异样。陆光尘的手已经按上了虚掩的房门。忽然,祝昀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滴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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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他似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跨前两步,大吼道,“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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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动静,陆光尘下意识地回过头,随后疑惑的神情转瞬变作惊恐。他面目扭曲,直指祝昀,甚至吓退了一步:“卧槽,你背着个什么玩意儿?!”
“什么?”祝昀没反应过来,顺着陆光尘的视线缓缓垂眸。就这一眼,吓得他几乎魂飞魄散——他手中原本扶着的两条白生生的小腿,不知何时,竟变作了毛发坚硬的粗黑螯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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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祝昀汗毛倒竖,立刻撤开手。谁知,甩开了两条螯肢后,却又更多的长腿从身后伸来,缠绵地搂住了他的腰腹。
小女孩柔软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委委屈屈地:“哥哥,你不抱着我,我会摔疼的。”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祝昀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六条黑毛腿死死揽住他,这还不算,他甚至能感觉到蜘蛛大腹便便的鼓胀肚皮,正在背上缓缓摩擦,这感觉太过鲜明,几乎给他一种错觉——若是不慎弄破了蛛腹,里头爆出的蛛丝和卵囊会将他兜头裹住。
蛛女仍在柔声撒娇,声音甜腻:“哥哥,抱抱我呀。”
锋利的口器触肢就在他耳畔摩挲,祝昀冷汗湿透重衣,一动也不敢动。而陆光尘那没用的家伙,在看到巨蜘蛛的瞬间,就无声无息地软倒了下去。
祝昀气急败坏:“你不有枪吗,怕屁啊!”
陆光尘悲愤:“我他妈是北方人啊!”他听起来都快哭了:“呜你们南方的昆虫都吃了果大壮吧!”
祝昀:“……”强烈要求警队审核增加一个昆虫恐惧测试!怕虫的男人怎么保家卫国?这特么回家遇见会飞的蟑螂还得靠老婆的拖鞋底,丢不丢人呐!
两人一蛛陷入僵持,就在这时,吱呀一声,生锈的铁门晃悠悠地打开了,很快,黑暗里传来不详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