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竟刺得杏儿眼眶发红。
杏儿努力不让眼里的泪水滚落,但不知是嫉妒还是什么,让她忍不住对江栩道:“先生还是死心吧。我家小姐,自幼便与端王世子有了婚约。”
“就算如此,我也放不下她。”江栩哀伤地垂眸,睫羽微颤。
这样深情的人,怎么不是她的呢?
杏儿面色渐渐狰狞:“便是没有端王世子,我家小姐也不会和一个身份低下的画师在一起!”
她说完,便狠下心不去看江栩的神色。只掩着面,转身跑开。
江栩神色哀戚地看着杏儿跑远,直到不见了人的身影。他才收了哀戚的神色。
而下一刻,崔涣之却见到,江栩嘴角浅浅地弯起诡异而愉悦的弧度,他的眼中却只有如深渊般不可探测的凉意和嘲弄……
等江栩离开后,崔涣之才和萧越走了出来。
萧越见崔涣之沉默不语,以为是吓着她了。
虽然崔阮性格冷静淡定,但终究还是娇养在深闺的娇小姐。
萧越想了想,便把她的手握紧了些。迎着崔涣之的目光,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本世子早说了,那姓江的不是好人。这回可是吓着你了?本世子大度,就暂时把肩膀借你靠靠。”
他们幼时的确这般做过。
崔涣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冷冷地看了萧越一眼,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这人有病吧!两个大男人居然搂搂抱抱靠肩膀?这根本不能忍!
萧越却自顾自倒了杯茶给崔涣之,以为他不知江栩的真面目,便苦口婆心道:“崔阮,你可莫听那姓江的一面之词。你看他最后的表情,那哪是什么深情的郎君,分明是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的确如此,崔涣之敛了情绪,认同地点头:“多谢世子提醒。崔阮知道的。”
“你知道便好。”萧越凝重道:“江栩不简单,你把他交由我处理,最好不要再让他留在将军府了。”
“多谢世子好意。”崔涣之却朝萧越清淡地笑笑:“只是,江先生是将军府的人,自然还是该留在府中。”
就目前而言,江栩十分可疑,必须放在自己眼下,崔涣之才能放心。
分明亲眼看到了江栩的面目,崔阮竟然还想把他留下。
萧越眸色微沉,朝崔涣之冷声嘲讽:“怎么?难不成江栩的花言巧语竟让你迷了心不成?明知他危险,你还敢把他放在身边。”
当然要放在身边,不然怎么抓住他的把柄。
但萧越也是好心,崔涣之眉目间便温和了许多:“多谢世子费心,我有分寸的。”
分寸!萧越压住心里莫名的酸涩,站起身朝崔涣之冷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管你了。”
他说完,便拂袖而去。
暗地里守着的侍卫离得稍远,他见自家主子气愤地离开,才匆忙跟上。
路过崔涣之身旁时,他忍不住提醒:“崔小姐,我家世子也是好心。那江栩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害得世子都受伤了。”
“你家世子受伤了?”崔涣之讶异,萧越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受了伤的样子。
侍卫自知说漏了嘴,便狠狠心索性一口气说完:“那姓江的有些邪乎,守在世子身边的侍卫碰了江栩的画后,竟理智全失,刺伤了世子!”
“等等!你是说江栩那天在群主府画的画有问题?”崔涣之理着脑中的思路:“可是他也送了画给我,我不曾发现有何问题啊?”
侍卫想起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还状若疯魔的模样,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哑声道:“无论您信不信,总之事实就是这样。玄冰就是碰了那画,才神志不清的。”
崔涣之还想问些什么,侍卫却匆匆道:“我家世子受了伤,我须得在他身边。便先告辞了。”
他说完朝崔涣之抱抱拳,便去追萧越了。
崔涣之站在原地,正要细细思索时,仆人便混乱了起来。
“徐嬷嬷疯了——”
“徐嬷嬷疯了——”
尖锐慌乱的声音打破了将军府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