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钰从连靠背都没有的木椅子上站起来,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要不是为了赶来这里一趟,今天本来能抽得出时间和谈卿一起去爸妈家,然后再带谈卿去趟盛京娱乐。
想想今天被耽误了的行程,贺明钰脸上非常少见的露出了几分不耐,抬起脚步就准备离开。
而冉安洛却突然向前猛倾了下身子,大声道:“贺明钰你就不好奇那天晚上谈卿为什么能上你的床吗?”
“保持安静!”
站在冉安洛身旁的看守员一把拽住了冉安洛的肩膀,将人按回了座位上,“老实点,好好说话!”
冉安洛被左右一边一个看守员按得动弹不得,死死咬住了唇,一字一顿的道:“你是因为什么才爱上谈卿的?爱他床上技术好?爱他浪?爱他会勾引男人?”
贺明钰停下了脚步。
不知是因为受长期的关押生活影响,还是真如纪晏修所说那样颜木之前的探望吓到了冉安洛。
在没有了明星光环之后。
冉安洛像是想要拼命抱住最后一线可能翻盘机会的垂死挣扎者。
贺明钰转过身,回到了刚才与冉安洛面对面的那扇玻璃前。
只不过没有坐下,而是微微低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另一端的那个人。
过了几秒。
贺明钰平静的道:“如果不想再加几年刑期,最好闭住你的嘴。”
冉安洛原本要说出口的恶言恶语又被硬生生吞了回去,嘲讽的抬起嘴角笑了出来:“你现在来威胁我?那我告诉你,贺明钰,当时上你床的本来应该是我的!”
“我才应该现在跟你出国领结婚证的人!我才是应该跟你一起生活的人!”
“谈卿算什么!?他不过就是运气好!他为什么不去死!抢了别人的东西他就应该被千刀万剐天打雷轰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句句都是恶毒,句句都是诅咒。
冉安洛就像是被判了死罪而不甘的人,一定要拉另一个人跟他一起下地狱:“谈卿就是个……”
“够了。”
贺明钰的面色幽沉而冰冷,自上而下的睨了冉安洛一眼,“你因为杀人未遂罪被捕,原本这只是你和纪家的恩怨,我不会过问。”
他微微顿了顿,又看了左右两旁的看守员一眼,“但是你句句都事关我爱人,我不得不再请贺氏的律师团递交一份额外补诉。”
贺明钰弯腰,伸出手指极轻的敲了敲两人面前的玻璃:“等着坐穿牢底吧。”
防弹玻璃当然不会因为这种可以几乎可以忽略的碰触而有丝毫损害。
可冉安洛却像是被人从心脏上狠狠撞了两下,面色“唰”的惨白:“为什么?”
“为什么谈卿就可以?明明是他不要脸在先!你凭什么原谅他?是他勾引了你!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你把药放进了饮料里,但谈卿不小心喝了那杯饮料。”
大约是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贺明钰皱着眉拽了一下西装上的领带,“所以你安排狗仔拍了照片,然后全部泄露给媒体,再诬陷给谈卿,说他自导自演。”
冉安洛的动作猛然间僵住:“你知道了?”
贺明钰冷漠的看了冉安洛一眼:“我还应该知道什么?知道酒桌上你经纪人和那几位合作方故意想灌醉我,还是知道你从一开始就居心不良。”
冉安洛整个人猛地从椅子上挣了出来,一时间连两旁的看守都没能压的住他。
隔着玻璃。
冉安洛的表情里有几分近乎崩溃的狰狞:“你没醉!贺明钰!你那天根本没醉,是不是!”
“当然不是。”
贺明钰重新站直身子,一丝不苟的整理好了西装的领口和衣摆,“如果我足够清醒,就不会与谈卿之间留下一个如此轻率的开始。”
冉安洛:“……”
贺明钰点头示意了玻璃两旁的看守探访可以到此为止,对冉安洛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补偿他的,而你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