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死吧!”
说着就要使出浑身的力气扭转方向盘,司机拼命踩着刹车,可车子已经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往一边翻过去——
秦濯面色一冷,再不留手,双手用力一扭,生生将那人的两条胳膊卸脱了臼,甩手一扔,同时整个人凌空跃起,重重一脚踹在车厢翻倒的反向一侧。
司机也丝毫不敢松懈地猛转方向盘,踏在刹车上的脚更是一刻不敢松,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车厢里又是一阵尖叫响起,整个公交车在即将翻下护栏的那一刻猛然一震,岌岌可危地正了回来,车身危险地在边缘摇晃几下,终于像喝多了酒的醉汉一样,踉踉跄跄地停了下来。
这一切说起来慢,其实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车上甚至有人这时候才想起来害怕,顿时,就像一台静音的收音机忽然被按下了播放键,各种嘈杂的声音流水一般涌现,人们大声地嚷嚷着,好像这样才能尽情发泄心中的恐惧。劫后余生的情侣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谢漾元看见了那两个跟他们换座位的姑娘,一个将另一个搂在怀里,柔声安慰着,双方脸上残留的最后一点别扭也消失不见了。
谢漾元微微一笑,掏出通讯器,调了先前那两只小木坠的相片出来,动手发了一条微博。
@清溪掌门:[图片]出入平安1。
旁边的小哥呆呆地扶了扶眼镜,目光来回在谢漾元和秦濯身上扫视,眼睛蓦地亮了起来。
第36章
“等等——请等一下!”
公车事件后续的事情自然有警察来处理,秦濯和谢漾元不想引人注意,趁着混乱悄悄溜走了。
没想到,还是被人跟了上来。
是刚才在车上跟他们邻座的小哥,见他们回过头来,小哥一边扶眼睛,一边气喘吁吁地急跑了两步,总算赶上了。
“你、你好,”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似乎还是个学生,背上背着一只很大的乐器,从形状来看应该是大提琴,“不好意思,但我刚刚好像看到你给了那两个姑娘护身符,请问是对这个方面有研究吗?”
谢漾元挑挑眉:“算是有些吧。”
那男生一脸喜色:“太好了——我、我想请你帮个忙,”他忽然想起来什么,又手忙脚乱地去掏琴包,“当然,我会付酬劳的。”
几个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一个街心公园,谢漾元示意他坐在长椅上,才道:“你可以先说说是什么事。”
他和秦濯这次出来是为了放松的,暂时不愿意考虑修炼的事,但——如果真有人棘手的事需要他帮助,他也不太好拒绝。
谢漾元有些歉然地看了秦濯一眼,刚才还在无理取闹地吃醋的某人却安抚地勾了勾他的手指,让他不用担心。
什么时候吃醋是情趣,什么时候要善解人意,这可是门学问。
“是这样的,”男生的脸红通通的,不自然地在长椅上动了一下,挠了挠鼻尖,很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是想……让你帮我去……咳咳,帮我骗一个人。”
见谢漾元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他仿佛松了口气,打开了话匣子一气说道:“是我祖母——两个月前,我的祖父去世了,大家都很伤心,可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领回家一个陌生的老人,非要说我祖父的魂魄在他身上……”
他说到这儿,两个人也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移魂”一说,是人类世界发展到现在仍然无法用科学方法解释的,但在谢漾元所熟悉的修真界,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大能修士们如果肉身伤势过重,常常会将元婴转移,或寻找天才地宝重铸金身,或寻一濒死之人进行夺舍。当然,直接杀死正常人侵占人家身体的事也时常发生,这就是邪魔外道们不足为外人道之处了。
不过,不管是主观还是被动,占据另一具本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都需要极其强大的灵魂力量。就以谢漾元自己来举例,他以金仙的神魂修为,当时为了成功附在原身身上也是吃尽了苦头。而根据他前段时间的神魂探测,这个未来世界虽然可能还有其他修士,却万万不可能再有金仙级别的存在了。
所以,这是个骗子。
小哥苦着脸:“那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让我祖母对他深信不疑,家里人怕老人家太伤心,也就没有采取太过激烈的手段——但是,他最近越来越过分,堂而皇之地要干涉家里其他事,实在是……”
谢漾元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是觉得,他用风水之说骗了你的祖母,所以看我也懂得些,便想让我也去用风水之说戳穿他——或者说,用另一个谎言把他赶走?”
小哥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这要求有些过分,但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主要是,刚才我看到你男朋友的身手很好,就算事情不成,也不至于受到伤害。”
谢漾元和秦濯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脸色都有点怪异起来。
“是丈夫,”谢漾元更正,“不是男朋友。”
“等等——”秦濯匪夷所思地问道,“你们家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受到伤害?”
小哥的脸一时间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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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冠冕堂皇的旅行手册上不会写的一件事是,维萨雪山脚下不但盛产音乐大师和美丽的教堂,同时也盛产黑手党。
谢漾元在那位名叫林溪辰的小哥要求下换了一身装X架势十足的道袍,站在他家富丽堂皇的庄园大门口时,很是感慨地想起了岳老板提起的这句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