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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胜雪,照进阁楼小窗,洒在一块破旧床垫上。
月光也照在裴逸静伏的身躯上,一双腿显得修长。轻微的动作、压抑的叹息以及床单上聚集起的褶皱,都暴露了内心的彷徨和纠结。
他伸手往墙角的背包摸去,从里面掏出椭圆形的玩具……
这玩意儿就是他用得最熟练的电子产品,其它的他一概都不擅长。念大学时就没好好学知识,再后来,后来也没好好学,因为他的老师楚珣也不是搞技术设备的。楚总明明就是靠天赋吃饭的,教出来的徒弟什么德性就自求多福吧!
沉浸在麻木不仁的欢愉之间,饮鸩止渴。明明做的是这事,眼前不停掠过的却是许多熟悉的人影,那波利的酒吧里,群魔乱影之间,黑色皮裤,男人深沉的眼,还有威尼斯水城中幽闭的街道,陡峭的高墙之上,斑斑点点的血痕……
啊——
最后撞进他眼膜的就是江瀚的脸,在那波利酒店,咫尺之遥,用那样复杂的眼神盯着他……裴逸抓住床单,撕出皱痕,心情崩溃一般,身体止不住地颤栗。
猝不及防之时有人突然闯入阁楼,一双大手钳住他的手腕,把他压在床垫上。
裴逸拼命回过头去,望见他最熟悉的男人的眼。炙热的呼吸罩住他的嘴唇,也很心疼地吻住了他。
章绍池再吻他的耳朵,他的后颈,很温存地,让他逐渐放松身体。
身体里低频的颤音不停,章总一定听到了,一怔:“那玩意儿好用么?”
“不好用。”裴逸闭眼哼了一句大实话,睫毛就湿了。
男人没嘲笑他这种见不得人的癖好,没有想要伤他自尊,而是将他翻转过来……
两人耳鬓厮磨大力爱抚的时候裴逸以眼神提醒:耳机频道,通的。
提醒得太及时了。章总一激灵,从裴组长怀里拔出头来:那个人听得见?
废话,当然听得见,如果对方接通了频道。裴逸打个眼色。
章绍池小声骂了一句,耳朵发烫,头一回在床上觉着没地方躲了,老司机首次遭遇这样无地自容的尴尬。
两人完全是用眼神和口型交流,都不敢出声。章绍池:在那波利那间酒吧,你坐在我大腿上。
裴逸:对,我给你跳了lapdance,他就在你身边安稳地坐着,盯着咱俩折腾。
章绍池:卧槽,幸亏当时没有扒你衣服……我好像帮你穿上衣服来着?他不会那时就特想弄死我?
裴逸:你幸亏是帮我穿上,没把我扒光了。
章绍池:那老家伙得扒我皮吧!
裴逸:是他给你“点”的我,当时就是试探你会怎么做。
章绍池:…………
章总就在内心吐槽和大骂陈焕,老子为什么要跑去南欧找那位江老板以做生意为幌子探听情报?蠢透了。这种事通常怎么讽刺?鲁班门前凿斧子,关公面前耍大刀吧。
在六处的前任金牌特工眼皮底下做妖,江老板放了他一条生路,真是他的造化。以后再也不想见到那位心思叵测、老奸巨猾的人物。
频道里突然淌过电流声。
俩人“噌”得坐直,系好衣裤,好像这间阁楼里有大灯泡和摄像头照着他们呢。
频道里陌生的熟人,看来根本不关心他俩刚才在破床垫上搞“二人转”的事实,连线了裴组长的设备,陆续发来一堆文字文件,资料共享。
六处内部组员的部分机密资料,“编外组员”又不知从哪黑来的,很痛快地甩给他一个T的压缩包。
裴逸一目十行:“之前把冷枭这人都扒遍了。从进入六处的特训营之后,再到一线,中亚,远东,长期驻扎伊斯坦布尔和莫斯科这些年的任务和经历,我都扒过。”
耳机里,对方手指轻戳出“砰”一声,回应他:嗯。
裴逸又说:“这个人社会关系很简单,个性孤僻生活单调,几乎就没朋友,没恋人,也没其他任何亲人。冷枭和他哥一直没有真正的分道扬镳,保持隐秘联系,所以他哥一死,精神就遭受重大打击……”
耳机里再次“砰”得轻响。
章绍池:“也没恋人?”
裴逸:“没有。”
章绍池:“不一定是女人,男的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