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奥没拿到货也没能抓到仇人,虚张声势却鸡飞蛋打,是个大大的输家,活该在围剿中落入法网。然而隐在背后的那位,毫不留情地临阵翻脸,以小伊利亚为人质胁迫章总,真实目的就为了逼出他们要找的人。
——让潜伏暗战在北非与地中海多年的黑蛇牌的主人现身。
……
二人激烈打斗的同时,宴会厅外面走廊上,方才被狙杀倒卧的几名匪徒,其中一具“尸体”蠕动起来,扭头露出狡诈的双眼。
方才是倒地假装中枪,这时悄悄爬起来,抬枪玩儿个诈尸。
这家伙刚一起身,枪口还没提起来,就被一只横扫过来的灭火器罐子砸了头,痛快地被缴了枪,铐在舷梯栏杆上了。
聂妍干脆利落就搞定了这名绑匪,自我感觉很帅气地撩一下波浪卷发,迅速奔过来,压住章绍池肩上的伤口。
“老子好得很,不用。”坐在柱子后面的男人哼了一句,一瞟是个女的,还不习惯让不熟的人碰他呢。
老子伤口要留着,让你们裴组长的一双妙手给我包扎、止血、按摩、身心体贴服务。
“章总我给您包上?”看在组长的面子上,聂妍赶紧卖个好,“子弹都扎进去了,再不止血您宝贵的血怕是要流干了啊!我……”
姑娘其实想说,咱俩也特熟,我们整个A组成员其实都跟您可熟可熟了。还拿什么臭架子?天生身患屌癌的男人真忒么烦。
作为左右翼策应的后援小队,聂妍钟泽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就合围了现场,怎么可能放他们组长一个人上船冒险呢。
只有风中那朵向日葵被留在救援艇上,范高小同志可怜兮兮的,对此非常不满,表达了强烈抗议,愿意跟组长大人出生入死,但是被聂大花摁回船上去了,“你又不会打架你是去给船上所有打手做肉靶子吗”。
宴会厅的门口扑扑簌簌地仍在不停落灰,小伊利亚坐在一地碎玻璃碴上面,孤独地抽泣,一双大眼茫然四顾。
“孩子小心,快过来。”聂妍下意识揽过男孩肩膀,一副善心,试图保护战地上的老幼妇孺。
她却疏忽了一件事。
她没注意到倒卧在男孩身边、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娜莎。A组金牌侦察员聂大花女士,了解敌人心理分析,了解枪支弹药各种武器性能,了解迷惑对手视线的烟雾器以及窃听装置,偏偏不够了解一头具有强烈母性和保护欲的大猫的举动。
她碰了小伊利亚的头发,她试图把孩子抓到自己怀里。
母豹那一双无甚生气的玻璃眼球死死盯着她的动作,突然哮出低沉凶狠的喉音,像是用尽最后力气突然扑向聂妍!
瞬间的意外,章绍池滚过去,伸开臂膀拱了豹子,让娜莎扑偏了。
章绍池一把抓了聂妍肩膀,把姑娘孩子都推向旁边,面对咆哮的娜莎伸开手掌,做出阻拒的手势,一双眼平静威严:“No,don\'tdothat.Justcalmdownsweetheart……noharm,wearegood,no……”
可惜巨大伤痛和满眼血光让娜莎听不懂他的催眠咒了,眼里就是对人类刻骨的敌意。
豹子凶狠地扑上来撕咬。章总在那瞬间还是挡在女人孩子前面了……暗处的狙击手钟泽一定看见了,但人和豹子突然滚在一起他根本没法开枪。
“啊——”聂妍失声尖叫,掏枪上膛的一刻,黑衣的人影已经扑过来!裴逸的眼和母豹的眼球一样几乎喷血,眼眶被一层黑红色的气焰裹着,也有那么一瞬间失去原本应有的理智。
瞬间被击发了旺盛殊死的保护欲望的,原来不止是母豹娜莎。裴组长是在恶斗中一眼瞥到,撇开宁非语转身就奔过来。锋利如刀的十根手指从背后抓住大猫颤抖的颈毛,把豹子从男人身上生拖硬拽,拖了下来……
所有人分明听到了,那惊心动魄的“咔嚓”一声……
颈椎折断的声音。
豹子的身躯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裴逸双手指尖都是血,自己都不知道竟然如此凶狠,指头可能插进去了。
这总之不是他第一次双手沾满鲜血,只是每一次,还是不由自主全身痉挛发抖,喉咙里挣扎出闷涩的“啊”一声,好像被拧断脖子的是他自己。
聂妍惊魂未定,吓得呆愣,女孩子总归还是惧怕猛兽的。
而章绍池刚才抬手护头抵御大猫攻击,上臂和手肘被撕出了开放性的伤口,被牙齿捅出两枚血洞。
“我……”裴逸喘息着,似乎是为自己辩解,“它已经受了严重枪伤,肯定也活不成的。”
章绍池皱眉瞅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血洞,不可能不疼,但面子上一个大老爷们儿哪能喊疼?
他以过来人的口吻教训:“你太着急了,老子能让它听话的。”
“我……”裴逸突然陷入迷茫,自责。
小伊利亚嘴唇颤抖,脸庞苍白毫无血色,仿佛一座漂亮的石雕,裹在一地苍茫的硝烟中,无神地看着裴先生。
晶莹的水珠一下子堆满宝石般的眼睛,一滴泪划破男孩的下睫毛,却哭不出来。
裴逸看着那滴泪划下,像根刺扎了他的眼,他的心。他也好像有很久,很多年,不会面对这样的场面表达出任何生动感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