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归璨抬起头来,他举起自己戴着光脑戒指的手,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覆在虚空的光屏之上,指腹正好落在光屏里何如歌的脸颊上。
席归璨缓缓倾身而来,鼻尖与举着的那只手几乎在一个平面上,鼻翼微微翕动,好像在隔空嗅着什么,尖锐的虎牙隐约露出从何如歌的视角来看,视频通话里面的男人好似下一秒就要跃出光屏,这一瞬间,何如歌产生了一种错觉——
光屏内关着一只猛兽,他在细嗅蔷薇。
“这是星星的味道。”
银白的眼睫掀起,蓝眸定定地看向何如歌,看向何如歌那双黑眸,和黑眸中闪烁着的光亮。
“这是星星的颜色。”
席归璨看着何如歌,表情似梦非梦,声音轻到恍若梦呓:“你是我的星星。”
何如歌看着席归璨,他想,他忽然明白应该如何表述了。
对于秋梦谷来说,她没有摘过星辰,没有看过星光,不能理解金色,可是她知道何为希望。她没有抚摸过海浪,没有听过海声,不能理解蓝色,可是她明白何为包容。
如果不能理解希望与包容也没有关系,他和水惜蕊会一点一点教会她。就像他当初教会小怪物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那样。
就在这时,机机也发了一长串的回复:
“你知道尼尔·哈比森吗?他是一个先天全色盲画家,而他的作品以颜色的绚丽与和谐着称。改变他一生的是全新感官装置eyeborg,他佩戴的eyeborg装置可以通过摄像头和电脑软件能将光波转化成声音……”
描述一个东西,其实不需要拘泥于颜色,描述一种颜色,也不需要一定用眼睛去看。
为什么不能用耳朵去听呢?
何如歌想要把他对颜色、事物的体会全部唱到歌中,把他所看到的世界,每天晚上都唱给秋梦谷听。
用灵气唱歌的效果最好,虽然当初离别时席归璨对他的以唇渡气渡来的灵气,已经在今晚唱《小星星》时消耗一空了。
但是这几天直播吸收到的信仰之力却变成了新的能量,唱歌消耗的能量和吸收过来的信仰之力勉强维持着收支平衡。
因为能源晶石放在空间钮中能量流逝的速度会加速,所以席归璨并没有把能源晶石从储藏室中带走。
何如歌再一次感到了贫穷,贫穷或许会迟到,但从不缺席。
第二天早上七点何如歌就和水惜蕊聚在一起讨论今天的课程。今天上午的课是音乐课和美术课,何如歌将自己昨天晚上的灵感说给水惜蕊听,水惜蕊十分赞同,并且延伸出了一系列上课的灵感,比如美术课提供的颜料是各种味道的,粉色是草莓味,深红色是玫瑰花味,艳红是辣椒味……
“也许还可以加上一节体验课,这节课中,每个幼崽的眼睛都要蒙上,大家一起体验黑暗的世界。”
讨论好后已经八点,何如歌和水惜蕊去叫幼崽们起床,幼崽们在从兽形变成人形这段化形期间,需要充足的睡眠,在这段化形期中大部分幼崽最好睡够十二个小时,越临近化形的幼崽需要睡眠时间越多。
叫醒小兔子和秋梦谷要叫好几次,“看起来是快要化形了。”水惜蕊摸了摸懵懂的小兔子和蛇宝宝,对同样一脸茫然的何如歌解释道:“快要化形的幼崽会很贪睡,算算时间,软软和梦谷也到了化形的年龄了。”
看着可以捧在手心的小兔子和蛇宝宝,当何如歌想到他们很快就会变成三头身的小团子后,他不禁问道:“变成人后,会有兔耳朵和兔尾巴吗?”
“幼崽们最开始变成人形不稳定,兽形的一些特征不会完全消失,不过这段时期不会太长,很快就会过去的,小何老师你不用担心。”水惜蕊安慰道。
何如歌:“……”
不,我不仅不担心,还十分期待。
早上幼崽们吃完饭要去操场上做操,大操场上都是来自西半球的幼崽们,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光秃秃的,毛绒绒的,应有尽有。何如歌还看到陆地小2班有一只大象幼崽,那只小象身上爬满了各种毛绒绒。
何如歌看向他们小1班最大的大个子熊心豪,小黑熊和小象相比,身高差不多,不过体积却没有小象大。
小2班的一只八哥飞到小象头上,趾高气扬狐假虎威地对小1班的坏咕咕二人组道:“肥笨鸟不会飞,略略略!”
两只被嘲讽的走地鸡气势弱了八哥一大截,在班级里嘴欠的坏咕咕们是典型的窝里横,他们仰起头看着站在小象头上的八哥,脖子一缩,敢怒不敢言,完全没有昨天欺负小黑熊的威风。
何如歌不禁笑了起来,为了避免被别的班幼崽记住脸,他今天戴上了口罩,没有被遮住的眼睛笑得弯弯。何如歌走到熊心豪的身旁,附耳对他道:“心豪,你愿不愿意去帮助那两只坏咕咕?”
熊心豪是不记仇的好孩子,他认真点头。
“你把那两只坏咕咕抱在怀里,就像昨天你抱着他们那样,然后再走到小象面前,对小象头上的那只八哥说——”
“不许给我的朋友取外号!”何如歌摘下口罩,板起脸,摆出凶巴巴的模样,对熊心豪示范道:“表情要像我这么凶,知道了吗?”
熊心豪跟不上节奏,呆呆地望着何如歌。何如歌只好捏了捏对方的脸蛋,扯出“龇牙咧嘴”的凶狠表情,让熊心豪的脸部肌肉记住这种凶神恶煞的状态。
虽然不太懂为什么要扮凶,不过一直都很听话的熊心豪努力摆出凶巴巴的表情,一旁的水惜蕊看到后,都不禁吓了一跳,更别提欺软怕硬的坏咕咕二人组了。
当坏咕咕们看到高大又凶恶的熊心豪突然出现时,本来就缩着脖子的走地鸡恨不得把自己的爪子也缩起来,他们吓成了两只鹌鹑,瑟瑟发抖着被熊心豪抱起来,两只坏咕咕都是吾命休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