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掉的营养液被小怪物生气地摔在地上,碎片哗啦啦洒了一地,原本气鼓鼓的小怪物看到破裂的瓶子后,反而喜笑颜开了。
笑容还没完全褪下,隔间的大门打开,一个新的工作人员拿着基因药剂进门,小怪物仔细打量对方的面容。
不是黑头发黑眼睛。
不是席归璨喜欢的人。
心中不知道是遗憾还是轻松,既然席归璨喜欢那个人,他就很想对那个人做一些事情,那个人的血是格外甜一点,还是肉格外嫩一点?为什么会让席归璨喜欢上呢?
呀,他最怕,又最讨厌席归璨啦。就像席归璨最讨厌他一样。
当初席归璨把虫翼掰断之后,他可疼可疼了,疼得哭了好久好久,可是席归璨居然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想想就不开心。
如果他杀了那个人,席归璨也会掉眼泪吗?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像他当初哭着求对方一样,席归璨也会哭着求他吗?
利爪冒了出来,没入地面,小怪物因为这个想法激动到全身微微战栗,经过虫翼力量加持过的小爪子,在地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不,不可以这么做,席归璨还会醒来的。
工作人员看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后,他对着增加自己工作量的小怪物,不忿地瞥了一眼,“这就是所谓的高等货?我还以为有多完美。”
工作人员为自己手中价值不菲的基因药剂可惜,不过还是依照指令,往20号的体内注射。
基因药剂的见效快,注射一支就可以缩短身体自然发育一年的时间,副作用就是透支生命和极致的痛苦。
针管扎进皮肉里,紫色的基因药剂被缓缓推入体内,冰冷冷的像一条毒蛇,从爪子一路蹿到肩膀,凉意冻结住身躯。
小怪物眯起眼睛盯着药剂,他努力在脑海中伸出钳子,抓住混乱记忆之海中流窜的零稀碎片。
多年前,他好像也被注射过这个药剂。
他仰起头,小脑袋左看看又右看看,越看越觉得这个小房间熟悉。
席归璨不是很有钱很厉害了吗?怎么又把他带回这个小破房子了?
药液如同记忆中从冰冷变得灼热,切肤的痛,本来已经就够痛的小怪物此刻处境是痛上加痛。
暗红色的竖瞳在一片蓝后影影绰绰浮现,最喜欢迁怒的小怪物直勾勾地看向毫无所察的工作人员。
“这个人在欺负我。”小怪物在心里和沉睡的席归璨说着悄悄话,“我好怕呀,我为了保护自己,迫不得已要去赶走他。”
“所以这不是我的错。”舌尖舔舐过尖锐的虎牙。
“嗷。”短促的虎叫声充满痛苦。
小怪物故作虚弱地瘫倒在地,四肢痉挛式颤抖,演技可以以假乱真。当蹲下来查看小怪物情况的工作人员遮住监控器时,湛蓝眼瞳中央浮现出一点暗红,就像一滴血溅在水面,血红迅速漫延。
红血丝缠住眼白,让这双眼眸如同血缠玛瑙般妖异。
对上这双眼瞳的那一刹那,工作人员的双眼失去了焦距,他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移动,神情呆滞地走向地面上的碎玻璃,用手直接捡起玻璃碎片。
手掌紧握住尖锐的碎片,好像完全感知不到痛觉,当碎片割破伤口,卡进指骨时,粘稠的血从指尖滴落,工作人员依然是呆滞空白的表情。
小怪物抽了抽鼻子,挑剔地别开小脑袋。
那个工作人员满手鲜血地捧走所有的碎玻璃,步履蹒跚地离开房间。他在将要迈出门槛时,脚踝像是扭到般一弯,整个人忽然倒了下去,手掌上的玻璃碎片洒落一地,正好有一个三角形碎片立在地上,对准了直直倒下来的身躯,扎进脆弱的咽喉中。
温热的鲜血汩汩流出,在灰白地面上开出一朵湿润的血花。
从头到尾,小怪物都是无辜又柔弱地躺在棉窝里,怯生生地望着那位工作人员。他就像好奇又害怕的幼崽,发着抖凑近尸体,并且伸出小爪子试探性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这就是监控器拍到的所有内容。
蝎冷声道:“这个意外死亡充满了古怪。”
“为什么他身上的虫翼突然萎缩了?虫翼的养分被抽得干干净净。虫翼这种东西,宿主死了它也能活得好好的。”
寻药鼠坐在机械臂上,捧着热奶茶微微喝了一小口,道:“这件事你应该找竹叶青,术业有专攻,我只负责精神识海这一方面。”
“找他?”蝎翻了一个白眼,“我可不想自己身上多一双虫翼。”
再次喝了一口奶茶的寻药鼠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你不愿意,谁又能强迫你。”机械臂底座下冒出小轮子,寻药鼠操控着机械臂滴溜溜准备离开时,他回头又看了一眼监控屏上定格的小白虎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