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苑有点纠结要怎么才能把这事说明白,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怎么说呢?大概半年前吧,我收到他的邮件,说他要去平市亲戚家一趟,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让我不用担心。”
“你们朋友联系用邮件?”辛弥觉得奇怪,现在通讯那么发达,已经很少有朋友之间用邮件联系了吧?
柏苑点头,“我也觉得奇怪。但当时想可能是我天天加班,他怕我一时半会儿不看手机,这样发邮件的话,我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但这半年我试着联系他,都没有人接电话,给他发邮件也没回。问了其他朋友,也都说没有他的消息。但他给我发邮件了,就应该不算无故失踪吧?所以我也没有报警,只能继续试着联系他。”
的确,这看起来只是朋友出远门了,原本看着没什么,但一直联系不上,怎么想都不太对劲儿。
“说说你朋友的具体情况吧。再说说你们两个的关系。”衡幽将椅子拖到沙发边,等柏苑继续说。
“他叫项沐,三点水的沐。本市人,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听说是亲戚一直资助他上学的。我和他小学的时候就是同班同学,但我们各有关系好的朋友,所以并没有太多往来,也没说过什么话。关系好起来是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又恰好一个班,还是同桌,慢慢就熟悉起来了。后来又上的同一个高中,同一个大学,关系越来越好,也算是我唯数不多的好朋友了。”
“他这个人很自立,自己也能把自己的生活照顾得很好。这点我倒是挺佩服他的。毕业后他先是在广告公司待了半年,然后辞职开始自由职业,在家里画些画给出版公司之类的,我也不是太了解,反正工作时间比较自由,经济情况也不错。有时候会出门采风,来回也没个固定时间。”
如果这样看,项沐半年没消息,柏苑也没真慌了去报警,可能也是习惯了项沐这样的工作风格,故而没有太紧张。
“你没发现项沐举止有什么特别的吗?”夫诸插画。
柏苑想了想,“没有啊,挺正常的。我也没看到他露出过翅膀,也从来没怀疑过他有什么不对。”
正常来讲,谁也不会去先一步假定自己的朋友有问题。
“我们想去你朋友的住处看看。”衡幽说。如果夫诸所猜不错,应该会留下线索。
柏苑点头,“可以,我有他家钥匙。”
辛弥问:“你没去他家看过?”
柏苑摇头,“他是怕钥匙丢了,才放我这儿一把。就算再好的朋友,人家没邀请我,我也不能随便拿钥匙去人家里吧?”
“也是。”辛弥觉得自己想得太随意了。
柏苑笑了笑,“现在就走吧。万一有线索能知道他在哪儿,我也能放心。”
“好。”辛弥应着,伸手将柏苑扶起来。
项沐的房子是租的,为了好讲价,一下租了五年的。小区地脚角不错,交通方便,生活设施也比较齐全。离柏苑的住处也不远,柏苑租住的小区就与这边隔了一条马路。
走到项沐家楼下,柏苑突然停住了,指着不远处的车,“那是柏苑的车。难道已经回来了?”
那是一辆很普通的代步车,看着脏兮兮的,好像很久没有洗了。
上了楼,柏苑打开门,一股沉闷的味道自屋内涌出来,再看地板上的一层薄灰,显然很久没有人打扫了。
柏苑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率先进了门。
项沐家里乱糟糟的,就好像临时决定出门,什么都没收拾。
柏苑打开窗子,让空气流通起来。
衡幽他们也四下看了看,地上并没有杂乱的脚印,不能判断柏苑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绑走的。
房子是两室一厅,其中一间明显是工作室,除了电脑和手绘版外,还有一个很大的画架和各种颜料,一些画好的画被堆在一边用布蒙着,看起来数量不少。
柏苑走进卧室,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里自己很熟悉,这张床的触感似乎也在他的记忆中,他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也很愉悦,在他肚子里乱动着,但没有弄疼他。
柏苑坐到床边,片刻之后遵从本心地躺了上去,心里也觉得奇怪——他明明没有来过这里几回,为什么会觉得熟悉?难道是因为跟项沐关系太好,所以项沐的住处让他爱屋及乌了?
“组长。”辛弥叫了衡幽一声,“你来看。”
衡幽走过去。
辛弥从那一堆画里抽出一副不算太大的画,画上几个羽衣人正围着火堆起舞,其中一个羽衣人头戴面具,手持法杖,正在向四周撒金色的粉末。背景是一片枯枝树林,天色诡异,月亮与太阳同时挂在天上,早晚难辩。
“你们怎么看?”衡幽想听听他们的意思。
夫诸说:“这个项沐显然是羽衣人,这是羽衣人祭祀的场景。”
辛弥点了点画中不远处的树干,“这里绑了一个人,我觉得这副画可能是求救的。”
穷奇同意辛弥的观点,“这个项沐有点脑子。如果不知道羽衣人,最多是觉得他相像力丰富,而知道羽衣人的就会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衡幽接过画,走进卧室。
柏苑坐起来,有点好意思,就算他跟项沐关系再好,也不好拿这儿当自己家的。